白仲看到小丫頭還懂得維護自己,心頭一暖,然後對那些儒生道:“淳于先生、叔孫博士他們在不在?請出來一見。”
那幾個儒生猶豫不定,他補充道:“要是在這裏,又不肯出來見面,你們這個學府,沒必要存在。”
將帥的身份,當然能用來壓人,效果還很不錯。
白仲要拆了儒家的學府,就算馮去疾來了也阻止不了。
其中一個儒生擔心學府真的要沒了,轉身往屋子裏面走,等了片刻,淳于越從裏面走出來,目光在白仲等人身上掃過,問道:“將帥,你們想做什麼?”
“我還沒問,你們想做什麼!”
白仲拉住小虞的手,走進這個屋子,快速打量一遍,道:“你這個地方,做得和我的一模一樣,還建造在我的學府對面,還是儒家學府,淳于先生打算和我競爭到底?”
蓋聶他們也要進去,身邊的儒生想動手阻攔,但是一道凌厲的殺意,從蓋聶身上迸發而出,向那些儒生覆蓋過去。
儒家的人,不僅是讀書,還會劍術。
孔子能夠周遊列國,靠的是個人實力,並非全部都是道理。
有時候以理服人,還是物理的理。
但是儒生再強,在蓋聶面前,也不過如此,面對凌厲的殺意,差點連劍也拿不穩,狼狽地往後退。
“你們這裏,真的和我們那邊一樣。”
蓋聶看了一圈,笑道:“儒家的人,何時變得臉都不要了?”
淳于越臉色漲紅,但又表現得很理直氣壯道:“你纔不要臉,難道你們墨家能有學府,就不允許我們儒家也有?誰規定了,只有墨家可以有?”
白仲失笑道:“當然沒有這個規定,淳于先生,你們隨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言罷,他也不計較,轉身走出屋子。
“將帥還是明白事理的!”
淳于越臉色緩了緩,平定一下內心,又道:“孔聖人曾曰,有教無類,將帥作爲墨家鉅子,願意教化衆人,我們儒家不能落後,爲的是天下百姓,將帥不會反對吧?”
白仲搖頭道:“淳于先生的偉大,讓人欽佩,我肯定不會反對,還很支持!”
淳于越還以爲,對方拿自己沒辦法,心裏有些許得意,笑道:“既然將帥支持,我打算明天正式招收學生,儒家和墨家聯手,造福石安鄉。”
他說是這麼說,但心裏還是很不屑。
儒家和墨家,不可能聯手。
客套的話,白仲自然聽得懂,拱手道:“那我不再打擾淳于先生。”
他真的沒有計較,很大方地離開。
淳于越撇了撇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把儒家的仁愛、仁義之類的東西,全部置之腦後,心胸也變得狹窄起來,現在只想着如何報復白仲。
只要讓白仲喫癟,讓墨家發展不起來,他就算是勝利了。
“來人!”
淳于越找來一個儒生,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墨家學府。
“將帥真的不和他們計較?”
蓋聶問道。
白仲無奈道:“還能和他們怎麼計較?是找鄉邑的人麻煩,還是找馮內史麻煩?”
淳于越等人做好了所有準備,什麼都是合法的,計較不起來。
“起來吧!”
白仲也沒打算對莊雨做什麼,又道:“你們先穩住學生,學府在這裏已有兩年了,口碑積累下來,儒家那邊的人,短時間內造不成多大的影響,先和儒家耗下去。”
身邊的墨家弟子,都點頭表示知道了。
“鉅子,不好了!”
此時,一個墨家弟子從外面走進來,急切道:“淳于越宣佈招生,沒有名額限制,每個月只需要四錢學費,比我們還少一錢。”
淳于越這樣做,單純是想噁心白仲。
白仲沒有生氣,笑道:“淳于越的動作很快。”
那個墨家弟子問:“我們應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用管!”
白仲毫不在乎道:“我們做好自己即可,儒家要怎麼折騰,就讓他們怎麼折騰,不出半年,淳于越在石安鄉的口碑就會臭了。”
他們很不解,有人問:“這是爲何?”
“等下去,你們就知道了。”
白仲故作神祕道:“不用擔心,就算這裏不行,我們還有南郡,墨家的傳承不會斷絕,最近是否有新成員加入?”
那個墨家弟子自豪道:“多了五個新成員,是石安鄉里的孩子,人很聰明,學什麼就會什麼,品行完全沒問題,打算下個月正式教他們墨子劍法,也正準備去請示鉅子。”
“這是好事,你們好好努力,有些事情自己把握也可。”
白仲給他們的幫助,不會很多。
大概就是出謀劃策,以及給一些官方層面的支持。
真正幹活的,還是他們所有人。
解決這裏的事情,白仲回去咸陽。
接下來儒家要怎麼做,都和他沒關係,也不需要給出應對的手段,等下去就夠了。
——
時間很快,過去了半個月。
白仲從咸陽宮裏出來,剛回到家門外,突然鼻子一挑,嗅到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喝道:“出來吧!”
“大統領。”
一個黑冰臺的人,跌跌撞撞地從旁邊的小巷裏出來。
他傷得很重,氣息也不太對。
他的左手已經沒了,斷手處只是簡單地包紮。
白仲再看他的情況,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趕路回來,又渾身溼透,像是通過水裏逃生,已經到了極限,呼吸越來越虛弱。
“發生什麼事?”
“遼東和齊國,出事了!”
這個人有氣無力道:“有一個齊國的高手,把我們在遼東、齊國的所有人找出來,全部殺了,我和十多個人僥倖逃出去,但是他一直追殺……”
話說到這裏,他咳出一口血,再也站不穩,背靠着牆壁,坐在地上,更無力道:“他帶着三個人,追殺我們直到渭水岸邊,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跳到水裏逃回來。”
“在齊國、遼東的部署,應該全部沒了。”
“有人在暗中,對付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斷絕了氣息。
白仲皺起眉頭,覺得要大事不好,慢慢地把這人的雙眼合上,喝道:“來人!”
幾個黑冰臺的人,從附近走出來。
咸陽作爲黑冰臺的大本營,他們的人,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