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薇不能留津步洲一個人在這兒,又快到了他該吃藥的時間,更沒辦法走開。
晚些時候,方景何跟幾個朋友聽說津步洲住院,過來探望。
鹿薇切了水果,之後就安靜坐去窗口,呆呆望着樓下的車來車往。
方景何掃了那方向一眼,問津步洲:“怎麼是她在這裏陪你?”
津步洲:“不可以?”
方景何笑笑:“誰不知道你難伺候,人家怎麼說也是姑娘家,晚上在這兒多不合適。”
上次見面後,方景何心裏就覺得不對勁。
他之前就知道津步洲以前常去小秋臺,現在又收購了小秋臺,還以爲是因爲陳盈。但現在津步洲跟陳盈沒什麼來往,與陳父的合作也是公事公辦。反而這個同在小秋臺的表妹……
方景何覺得,津步洲是在用陳盈打幌子,隱藏他跟鹿薇的關係。
畢竟,鹿薇是第一個被他大大方方帶出來見兄弟朋友的女人,還在這兒照顧生病的他。
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兄妹,還只是認識這麼幾天,要說他們之間沒事,誰信?
至少,津步洲對鹿薇的態度絕對不單純。
“她願意,你有意見?”
津步洲拿起杯子喝水,餘光默默飄了窗口。
方景何:“我是沒意見,不過我看阿珏好像有意見。”
說着,肩膀撞了撞旁邊那個叫阿珏的人。
阿珏臉色一紅,慌張偷看了兩眼鹿薇,小聲:“景何你別胡說。”
津步洲看他這反應,眉心皺了皺。
方景何不怕死地繼續道:“上次聚會後,阿珏就一直想找你要小表妹的聯繫方式,不好意思開口,就有意無意找我打聽你家的近況,好從中搜刮一些小表妹的消息。”
阿珏是這裏年紀最小的,他拽拽方景何的衣角:“你行行好,別說了。”
此時津步洲的倆色已經很沉了,而窗邊的鹿薇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表情不自然地站起來。
圍在病牀旁邊的幾人,齊刷刷看過來。一眼過去,阿珏漲紅的臉頰格外顯眼。
鹿薇避開他的目光,轉身往門外走。
“做什麼去?”津步洲叫住她,“過來給幾個哥哥添點茶水,不懂事。”
鹿薇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折他臉面,於是提着熱水壺,給他們一杯杯倒水。
輪到阿珏的時候,鹿薇一靠近,他就緊張,拿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鹿薇抿抿脣,怕這麼倒下去燙到他,於是將他的水杯接過來,倒好後再遞給他。
“謝……謝謝。”
阿珏微笑,知道剛纔那些讓鹿薇尷尬了,所以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鹿薇抿抿脣,低着頭沒說什麼。
旁邊有人起鬨,讓他倆加微信。
“行了。”津步洲一臉不耐煩,捏了捏眉心,“你們有夠吵的,沒事了就趕緊滾。”
阿珏第一個站起來:“好,那二哥,我們先走了。”
津步洲點點頭,看到他視線又往鹿薇那兒瞟去,忍不住呵斥:“還看?再看挖你眼珠。”
阿珏尷尬的抓抓頭髮,趕緊出去了。
其餘人也陸續離開,方景何最後一個走,他過來拍拍津步洲的肩,笑的意味深長。
這小子,說他是肚子裏的蛔蟲也不爲過。
鹿薇收拾桌上的果盤,津步洲默默看着她,視線隨她來回移動。
他問:“看上了沒?他長得白俊,家世也不錯,我可以幫你說媒。”
鹿薇:“你想多了。”
津步洲:“這種事,你應該習慣了吧?”
鹿薇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
津步洲說:“以前在學校,應該有挺多小子追你。”
鹿薇把地上掃乾淨,不想回答。
的確有幾個人追,但她心裏藏着某個人,後來還被那個人狠狠拒絕了。
九點多,津步洲喫完藥,動作緩慢地下牀,遞給鹿薇一個眼神。
鹿薇上前,攙扶他去衛生間,之後給他放好熱水,擠好牙膏。
“沒聽見剛纔醫生說的?”
津步洲要擦身,出過汗的確讓人很不舒服。
他解開病服鈕釦,張開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鹿薇。
鹿薇一言不發,不過還是照做了。她清楚津步洲的性子,那種養出來的公子脾氣,說一不二,她要是拒絕,他就不會讓她走出這扇門。
脫掉衣服後,鹿薇手捧熱毛巾,站在他面前。身高的差距,讓她一開始不得不踮起腳。
毛巾順着肩膀往下,擦拭他的胸膛。鹿薇垂着頭,感覺頭頂有兩束目光正牢牢盯着她。
她緊張地嚥了咽喉嚨,手腕突然被扣住,她呼吸抖了下。
“慌什麼。”津步洲眼瞳深邃,語氣平淡,“我都這樣了,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說完,他轉過去,將後背給她。
鹿薇重新洗了遍毛巾,將那面寬大的後背細細擦拭,隨後目光落在他還未褪去的長褲。她抿抿脣,將毛巾放回臉盆,手伸向他的褲繩。
津步洲說:“你出去吧。”
聞言,鹿薇有些驚訝地擡頭。
“剩下的,我自己來。”
津步洲垂眸望着她,大手撫上她單薄的背,“怎麼,還是說,你想留下來繼續?”
鹿薇扭過頭去:“那你快點兒,彆着涼。”
說完,就匆匆出了衛生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她長長鬆了口氣,之後坐在陪護的那張小牀上,默默聽裏面的動靜。
幾分鐘後,裏面讓她拿身乾淨衣服。她找到病牀邊的行李袋,這是白天的時候南山公館送過來的。她從裏面找出一套寬鬆的棉質衣服,從門縫裏遞進去。
這時,沈臨從外面進來。
“鹿小姐,這裏有我,您先回去休息吧。”
“哦,好。”
鹿薇看了眼衛生間,目光轉向窗外漆黑的天。
沈臨說:“不必擔心,車子已經在樓下備好了。”
鹿薇背上包包:“那就麻煩你了。”
沈臨笑笑,帶着她離開病房後,才說:“這是津先生安排的,怕您在這裏睡不好。”
聽到這些,鹿薇心裏滋味怪怪的。
其實……如果津步洲想要複合,她也可以考慮。
這些天,她能感覺到津步洲各方面的暗示。可這種暗示又不明顯,總是要人去猜,她怕自己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