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剛開始聊了幾句後,車廂裏的氣氛就陷入了安靜。
段瑤心裏亂七八糟的,腦海裏不自覺又浮現在那個房間看到的東西。她很可恥的想,如果……是自己穿上那套衣服,會是什麼樣子。
這些,她從來不敢想象。甚至也不敢想象跟男人在一起時,會做什麼。
她的家教不允許。
母親跟她說過,這些都是那些輕浮的女人才會整天惦記的。
醫院。
津江遠和蘇佑音也來了。
這會兒鹿薇剛吃了藥睡着,津江遠只是看了看,就出來了。陳媽跟他站在外面的小客廳,和他說一些有關鹿薇的情況。蘇佑音靜靜看着鹿薇蒼白的面容,在椅子坐下來,她問護工:“二少爺今天來過嗎?”
護工說:“沒有呢。”
蘇佑音又問:“他昨天幾時走的?”
護工回憶了一下:“差不多晚上十點的樣子。”
蘇佑音沉默不語,片刻環顧四周,對護工說:“我有點口渴,你給我倒杯水。”
護工點點頭,拿着一次性紙杯去飲水機那兒。熱水還沒燒開,她回頭讓蘇佑音等一等。
蘇佑音微笑:“嗯,不急。”
隨後,她目光回到鹿薇,臉色慢慢沉下來,手伸向病牀。
門忽然開了,津江遠站在那兒,看到蘇佑音的動作,眼神變得無比犀利。
蘇佑音眼睛與他對視,頓了頓,然後伸手捏着被褥一角,輕輕按了按。
津江遠示意她出來,說:“既然她在休息,就不打擾了,我們走吧。”
護工從裏面出來,拿着倒好的水:“少夫人,水好了,是溫的,可以直接喝。”
蘇佑音淡淡看了一眼,接過來,把水倒進了花盆。
護工驚訝,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罪了蘇佑音,無辜地看向陳媽。
陳媽示意她別說話,過來送津江遠和蘇佑音離開。
剛到外面,就碰到津步洲從電梯出來。
蘇佑音停下腳步,眉心緊擰地盯着對面的人。
津步洲的目光略過她,跟津江遠打了個招呼。津江遠正好有公司上的事想跟他商量,把人叫到一邊去了。
而蘇佑音在此時,纔看到一起從電梯出來的段瑤。
段瑤認出她,主動上前:“佑音姐姐。”
兩人曾在幾年前的各家宴會上見過幾次,那時蘇佑音還未成婚,段瑤年紀也還小。如今蘇佑音成了津家少夫人,旁人都稱其“津夫人”,但這麼稱呼難免顯得生分,所以段瑤還是沿用了之前的叫法,也顯得親暱。
蘇佑音笑了笑,問:“一會兒還要跟步洲出去?”
“嗯,是啊,要去喫飯呢。”段瑤點點頭,視線望向走廊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他整天忙裏忙外,除了公司的事,還要過來照看錶小姐,我希望他能放鬆一下。”
蘇佑音:“那你可能需要再費點心思了。”
段瑤眨眨眼,奇怪:“爲什麼?”
蘇佑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小姐,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小姐罷了。”
段瑤回味她話裏的意思,隱隱間猜測到了什麼。
津步洲已經進到病房,段瑤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鹿薇沒醒,津步洲在門口看了她一眼,就退回小客廳。陳媽把鹿薇的檢查報告給津步洲看,津步洲一頁一頁翻閱,比看公司的文件還要仔細。段瑤在邊上等了一會兒,過去跟他說:“餐廳定好的時間快到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津步洲把檢查報告還給陳媽:“父親把這裏的事交給我處理,有任何情況都跟我聯繫。”
陳媽:“好的。”
走前,津步洲停下來,最後叮囑:“晚上七點以後,就不要讓人進來探望了,她需要靜養。”
陳媽點頭:“嗯,我記下了。”
…………
徐敬池忙完過來,已經天黑。
他在門口被陳媽攔下,說是太晚不方便他進去。
於是次日,他早早又來了醫院。鹿薇的情況比前兩天要好些,說話也有了力氣,不過沒能待多久,他再次匆匆告辭,公司那兒的事情接着一件又一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兩天功夫全冒出來了。
轉眼過了一星期,鹿薇可以出院了,但仍必須在牀上靜養兩個月。
津正和鹿芫開一起來接,上車後給她在腰後放了塊柔軟的靠墊。一路平穩,回到津宅,傭人扶着鹿薇躺下,鹿薇發覺牀鋪跟以前不一樣了。鹿芫開解釋說:“硬板牀可以讓腰椎得到充分的放鬆,這對恢復有好處。薇薇啊,這兩個月你都只能儘量臥牀休息,有什麼事你只管告訴我就可以。”
鹿薇心裏的確擔心着一件事,問:“二哥他……今天會來嗎?”
鹿芫開回答:“不一定,我看他最近好像挺忙,怎麼了?”
鹿薇輕聲:“小秋臺那邊原本答應我,可以讓我在下個月重新擔任主舞的位置。可是,我現在……我想讓二哥幫忙跟小秋臺那邊溝通一下,但這些天我都沒有見到他。”
鹿芫開了然,告訴說:“原來是這樣。我也有幾天沒見他了,就算是有空,他現在也要跟段小姐去約會。這樣吧,我跟你姑父說說,由他開口,你二哥總不會拒絕的。”
鹿薇:“謝謝姑姑。”
晚上,鹿薇稍微吃了點,就重新臥下了。
電視裏放着輕鬆的娛樂節目,鹿薇呆呆看着那個方向,表情卻沒動一下。
或許是這幾天睡太多,夜深,她還是沒有睏意,但也覺得應該休息了。她伸手去摸牀頭櫃上的遙控器,就差一點點,她稍使了勁。
腰部一陣刺疼,她痛叫一聲,皺眉斜在枕頭上,眼淚都出來了。
房間的門在這時緩緩打開,高大的人影逆光站立。
鹿薇看見他,逞強地把淚水擦乾淨。
電視機很快被關掉,放下遙控,津步洲目光平靜的看着牀上的人。
鹿薇扶着腰,艱難地挪動身體,重新躺好。隨後擡起蒼白的臉,禮貌喚一聲:“二哥。”
津步洲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