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還是安靜的,但隨着離開墓地越來越遠,她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津步洲低頭,看到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臉,雖然極力控制着,但還是能聽到她輕微的哭泣聲。
停車場那邊,津正他們已經走了。
津步洲將鹿薇抱進後座,將她蓋在臉上的雙手拿下來,然後用帕子擦拭她的眼淚。
“鹿鹿。”他坐在她身邊,把她按在懷裏,“不哭了,他不希望這樣哭。”
鹿薇的眼睛已經很腫了,再哭下去他怕對眼睛會有損傷。
“二哥,我控制不住。”鹿薇靠在他肩上,身體不斷的顫抖,“只要我一想起爸爸,我就控制不住。”
津步洲輕輕拍撫她後背,好聲安慰。
他一路哄着,到了津宅,鹿薇回了小別墅,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不喫也不喝。
津步洲這晚沒回南山公館,到了半夜,他悄悄去找鹿薇,進房間的時候,裏面只有一盞夜燈開着,光線昏暗,牀上的人影抱着枕頭蜷縮一團。
鹿薇睡的很輕,她聽到聲音,不安的驚醒,眼睛裏還有淚。
津步洲大步到她面前,先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鹿薇乖乖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醒來之後,眼裏又爬上了傷意。
津步洲看她嘴脣發乾,他到來一杯熱水:“鹿鹿,喝一點好不好?”
鹿薇目光挪了一下,看着那杯水,輕輕點了下頭。
於是,津步洲便將水杯湊近她脣邊,一口一口小心喂她。
喝完之後,津步洲問她:“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喫點東西?”
鹿薇搖搖頭。
津步洲說:“不喫東西的話,會沒有力氣,會胃疼。”
鹿薇嘴脣動了動:“沒胃口。”
津步洲耐心:“稍微來一點好不好?給你泡麥片。”
鹿薇晚上不習慣喫夜宵,但偶爾也會肚子餓,所以房間裏準備了小包的麥片。
津步洲給她泡了一杯,哄着她一口一口喝完了。
之後,津步洲拿來熱毛巾,給她擦擦臉,扶着她躺下來,蓋好被子。
他剛起身,手腕就被鹿薇抓住了。
鹿薇淚眼汪汪的看着他:“你可以,陪陪我嗎?”
津步洲愣了一下,彎脣:“好。”
他跟她一起躺下來,伸手摟着她。
鹿薇自動縮進他懷裏,溼潤的小臉貼在他胸膛。
房間裏安安靜靜,誰也沒有說話。津步洲其實沒睡着,一直到天亮,他依依不捨鬆開鹿薇,悄然離開。
鹿薇混混沌沌了好幾天,沒踏出過房間。津步洲最近也住在津宅,晚上會過去陪她,哄她喫東西,哄她睡覺。
有天,鹿薇從小別墅裏出來了。
鹿芫開看她揹着包,連忙叫住她:“薇薇,你要去哪兒?”
鹿薇面色平靜,說:“去小秋臺,我好幾天沒有去跳舞了。”
“你……”鹿芫開擔心望着她,抿抿脣,“那你去吧,晚上想喫什麼?”
她想啊,或許讓鹿薇有點事做,分散注意力,就能減輕失去父親的傷痛感。
鹿薇衝她勉強彎了彎脣,之後就上了車。
到小秋臺後,舞隊的人都知道了鹿一堂的事情,都輕着聲音跟鹿薇說話,這次就連陳盈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了什麼把鹿薇弄哭,那她可就成大罪人了。
下午,結束一場演出,有人到後臺送花,讓徐老師幫忙轉交給鹿薇。
鹿薇看着懷裏的那束粉色玫瑰,問:“是誰送的?”
徐老師說:“對方沒有留下名字,應該是喜歡你跳舞的觀衆。”
其實這種事挺常見,自鹿薇到小秋臺,就陸續收到過不少觀衆上來的鮮花。只不過送花來的時候,他們還會要求拍一下合影或者簽名。這次卻不一樣,送花的人沒有出現,也沒有對她有任何要求。
她在化妝臺整理出一個角落,將玫瑰插入花瓶,放在那兒。
下班的時候,津步洲的車在門口,車窗半開着,津步洲坐在後座,轉頭望着她。
鹿薇直徑過去,關上車門,津步洲給她繫好安全帶。
“今天累不累?”
津步洲將她的髮絲撩至耳後,露出那張精緻的小臉。
他打量着她,她看起來似乎比昨天前天好多了。
鹿薇說:“今天比較忙,很快就要去電視臺錄製節目了,後面幾天可能要加班,多練幾遍。另外還有個話劇要準備,要背好厚好厚的臺本。你看,就是這個,我晚上得多看幾遍才能儘快背下來。”
她從隨身布袋裏拿出臺本給津步洲看,頁數足足有兩釐米厚。
津步洲隨手翻了一下,裏面已經被鹿薇寫了不少筆記。他心疼,覺得鹿薇太拼了。
但他又不忍心打擾她這種狀態,他怕她安靜下來後,又會想起傷心事。
所以,他只能順着她,對她微笑:“晚上讓陳媽泡點蜂蜜水,再喫幾塊雪梨潤潤嗓子。”
鹿薇點點頭,小心把臺本收好,靠在他身上,疲憊的閉上眼睛。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津步洲聽到鹿薇均勻有序的呼吸,有意讓沈臨開慢點。
比平常晚了十五分鐘到津宅,津步洲輕聲喚醒懷裏的人:“鹿鹿,到家了。”
鹿薇睜開眼,感覺有點冷,搓了搓胳膊。
津步洲找出一塊毯子,披在她身上:“天氣多變,明天穿厚點。”
“好。”鹿薇彎彎脣,下車之前跟津步洲說,“二哥,謝謝你今天送我花。看到那些鮮花,我感覺心情好多了。”
聞言,津步洲神色頓了頓。
鹿薇眨眨眼:“粉色的玫瑰花,難道不是你送的嗎?”
津步洲說:“我今天,沒有讓人去送東西。”
鹿薇有點失望,不過沒太在意:“那應該是別的觀衆送的,他沒有留名字,我還以爲是你悄悄送的呢。”
津步洲心裏一緊,暗怪自己不細心。鹿薇下車後,他就馬上讓沈臨去訂花,明天早上送去小秋臺給鹿薇。
喫晚飯的時候,鹿薇不怎麼說話,也很快放下碗說飽了。鹿芫開也沒什麼胃口,沒喫幾口就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