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津步洲低低應了聲，告訴說，“我會讓醫生和心理師一起跟過去，繼續爲鹿燦治療。有最愛的家人在身邊，他應該能恢復得更快。”
鹿芫開：“薇薇那邊……”
津步洲臉色沉了下，道：“聽說這兩週婭恩有測試，晚點再告訴她。”
鹿芫開點點頭，沒想到津步洲的消息比她還靈通。不過這種事，她猜到鹿薇肯定是想等結果出來之後再告訴她，以免她擔心。
不過……鹿薇離開的這幾個月，津步洲除了上次津正的交代，就沒有見過鹿薇。
如果鹿薇跟津步洲斷了，那……
鹿芫開心有擔憂，跟津步洲試探：“你上次說，要幫我牽幾個合作。”
猜到她在顧慮什麼，津步洲回答：“之前的承諾，我會繼續履行。項目的事不會斷，你放心好了。”
鹿氏已經破產，不過鹿芫開有兩個小公司一直維持着。
當初津步洲以幫助公司爲交換條件，讓鹿芫開同意他跟鹿薇交往，陸陸續續，他也輸送了不少機會過去，慢慢把公司做大了。
現在他跟鹿薇之間出現問題，鹿芫開是知道的，所以擔心他後續不會幫忙。
眼下，雖然有了他的保證，鹿芫開卻開心不起來。
如果繼續讓津步洲那麼做，她心裏過意不去，但她又不願意放棄這些好處。再加上，鹿燦回來了，如果以後要重新創立鹿氏，她手上的這些資源是個很好的鋪墊。
鹿芫開想的心煩意亂，乾脆就裝糊塗，由着津步洲決定。
鹿芫開跟着一起回了南城，安清如接到消息，早早抱着鹿邈等在門口。
車子緩緩停在她面前，她屏住呼吸，盯着窗子裏的人。
鹿燦坐在車裏，清冷的目光終於有了波動，他看了外面的人許久，眼眶逐漸發紅。
身邊，鹿芫開說：“走吧，我們下去見見她。”
鹿燦猶豫不決，眼裏生出擔憂和恐懼。
鹿芫開摸摸他的頭髮，溫柔安慰：“清如跟孩子，都盼着能早點見到你呢。走吧，跟我一起。”
車門打開，鹿芫開先下來，對安清如笑了笑。
安清如兩眼盯着她身後的男人，在看清楚他的臉後，她激動的捂住嘴，眼淚掉下來。
“邈邈，你看，誰回來了？”安清如對鹿邈說話，聲音顫抖不止，“是爸爸呀，邈邈的爸爸回來了。”
鹿邈眨眨亮晶晶的眼，看着從未見面過的鹿燦，還是有點兒害怕，抱緊安清如的脖子。
鹿芫開拉着鹿燦來到安清如面前，鹿燦盯着母子倆一言不發，眼睛卻溼了。
“阿燦……”安清如嘴脣動了動，破涕而笑，“你瘦了，瘦了好多。這段時間，一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回家就好，只要回家，一切都過去了。”
鹿燦向她靠近，伸手想要撫摸安清如的臉龐，可那隻手掌遲遲沒有落下。
他的掌心很粗躁，跟從前完全不同，還有點硬硬的感覺，但給安清如的感覺無比真實，總算不是在做夢了。
晚上，津步洲留在鹿家喫飯，他明天還有事，沒多待就要走了。
鹿芫開想在這兒住幾天，已經跟家裏打過招呼。鹿燦主動送津步洲出門，在他上車前，鹿燦開口：“步洲，謝謝你。”
津步洲回頭，在救出鹿燦之後，鹿燦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也極少跟他說話。
“清如都跟我說了，這座宅子是你買回來的，也是你安頓了他們母子兩個。”
鹿燦的表情還是不太自然，有點惶恐，也有點不好意思，但眼神裏卻多了幾分堅毅，“我很感激你，不知道該用什麼來感激，今後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雖然……雖然我知道，現在的我一無是處，但只要你提出來，我一定竭盡所能，從聽你的任何決定。”
聽到這些，津步洲回覆說：“好，你既然感激我，那就儘快讓自己徹底好起來，恢復你的鬥志。我希望，我們仍能跟從前一樣相互扶持，一起闖下我們的天地。”
可是說到這兒，鹿燦眼裏的光，暗了下去。
津步洲過去拍拍他的肩：“每個人都在爲生活做努力，雖然家裏發生了點變故，但你姑姑、你妹妹，還有你的妻子，從不輕言放棄。”
鹿燦對他笑笑：“嗯，我明白了。對了，聽說薇薇出國去了，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津步洲：“她現在忙，過陣子我就帶她回來見你。”
鹿燦說：“下個月五號，就是清如的生日了，我想一家人喫個飯。清如說，我不在的那段日子，薇薇很辛苦，她自己的工資不高，每個月還要打錢給清如，偶爾還會寄一些比較難得的營養品回來。那些營養品，有些是拆封的，有些是有瑕疵，我真的無法想象，從前她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是怎麼開口問別人討要這些，她臉皮最薄了。我心疼她，也覺得很對不起她。”
津步洲不知該不該告訴鹿燦真相，鹿薇的寄過來的這些東西，都是他不要了丟給她的。
之前津嘉禮吵着要喫這喫那，但多是三分鐘熱度，所以留下來的東西比較多。還有一些，則是他放在車裏打算送客戶，遺漏的，或是碰壞的，最後都給了鹿薇。
他仍記得鹿薇小心翼翼問他討要時的眼神，可憐巴巴極了。
他還以爲鹿薇跟某些女人一樣，想喫又喫不起，纔跟他開這個口。現在想想，他去鹿薇那兒時，從來沒見過那些瓶瓶罐罐，原來她自己沒喫，全寄給了當時懷有身孕的安清如。
這一刻，他心裏忽然很疼。
最終，他還是沒告訴鹿燦，他開不了這個口。
回到南山公館，已經很晚。
是夜，津步洲躺在牀上，一閉眼就是跟鹿薇以前相處的種種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