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也趕出來,讓津步洲先待着別動,他過去看看。
雨下的很大,頭頂電閃雷鳴。津步洲發現外面的地磚已積起一層兩三釐米厚的水,雖然住宿區周圍已經做了防護措施,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有危險。擔心後面會有洪澇,他給這邊的管理人打電話,吩咐將所有人分批撤離。
過了一會兒,有工作人員跑過來說告訴他,602號屋,敲門無人應答。
津步洲換上雨鞋,快步前往,按了幾下門鈴後,裏面仍然沒有反應。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開門。”
“可是,萬一客人投訴起來……”
“有我擔着開門。”
無法,工作人員只好用萬能鑰匙將門打開。
裏面黑漆漆的一片,打開燈,沙發上的毛毯隨意落在角落。四周無人,津步洲來到臥室敲了敲,隱約聽到裏面有悉悉簌簌的聲音。他心頭一頓,嘴脣抿得緊緊的。
鹿薇跟了蕭沙,在那天看到鹿薇堅定的態度後,他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但……
要他親眼看到兩個人出現在一個房間,還是有些……
津步洲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被這些情緒主導。
然而,在門把手動了一下大時候,他的手指也跟着突地攥緊。
他盯着那個方向,門開了一條縫,臥室裏燈光昏暗,鹿薇站在那兒,散亂着頭髮,臉色憔悴而蒼白。
在那聲巨響的時候,鹿薇就醒過一次。
當時她還病的迷迷糊糊,以爲是做夢,後來依稀聽到有人按門鈴,等她再次睜開沉甸甸的眼皮,動靜已經停止。再之後,陸續又有了津步洲的聲音,她才慢慢從泥濘的睡夢中緩過來。
“怎麼了?”她發出聲音,喉嚨很痛。
津步洲背光站着,身影黑壓壓覆蓋在她頭頂,他回答她說:“外面雨下得太大,已經有積水了。我安排這裏的所有人,轉移到安全地方。”他嗓音低低地,眼裏黑漆漆,“你和蕭沙也一樣。”
旁邊的工作人員還解釋一句:“鹿小姐,剛纔按門鈴沒有反應,情況緊急,我們才自行開了鎖。您和蕭先生現在趕緊收拾一下,快跟我們走吧。”
鹿薇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不過蕭沙現在不在,我先等他回來。”
在聽到她這句話時,津步洲的心裏,竟然鬆了一下。
他說:“時間緊迫,我會派人去找他,你先跟我走。”
鹿薇目光閃了閃,一臉懵着的樣子,她現在還暈暈乎乎,反應遲鈍。津步洲容不得她再猶豫,讓工作人員先去勸離別的人員,這裏他來對付。
津步洲直接進到臥室,打開放在那邊的行李箱,講鹿薇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鹿薇貼牆站着,心想津步洲的顧慮,不無道理。可她就這麼跟津步洲走了,蕭沙要是知道,一定會誤會,那好不容易纔緩和的關係,又會變得僵硬。
她再次揉了揉額頭,現在是緊要關頭,如果她跟蕭沙解釋清楚,應該也可以吧。
“情況……真的那麼急嗎?”
“對,必須走,馬上。”
津步洲語氣堅定,也很嚴肅。
鹿薇相信他。
而且她現在,混混沌沌的,也沒力氣再去考慮這些。
於是她點點頭,挪步到客廳,把蕭沙的東西也收進行李箱。
蕭沙東西少,全程沒一分鐘,鹿薇環顧一圈,表示可以走了。
門口,津步洲看着她手裏的那隻箱子,問:“這幾天,你跟蕭沙都是分開睡的?”
鹿薇眼睛沒看他:“嗯,我生病了,不想傳染給他。”
屋外雨越下越大,兩人聊天時,殊不知外面的水流以逐漸湍急。
等他們出去,臺階下的水深竟然已經漲到了半米。
是山洪。
津步洲眉心皺起,臉色徹底黑下來。
水流太急,根本無從下腳,路面上的不少東西都被沖壞,在水流中上下起伏,沒了蹤影。而且,這水流還在加大,短短几秒鐘,就肉眼可見又高了不少。這種情況,即便是津步洲這樣人高馬大的男人,也容易被水流衝倒,更別說還在病重身體虛弱的鹿薇。
想要湍水出去,是不可能的。
津步洲讓鹿薇退回屋裏,他給外面打了個電話。
在此之前,他擔心會有突發狀況,所以提前做了準備。
可就在他打電話期間,水流漫上臺階,一層層衝進屋子。
津步洲後退,拉上鹿薇往樓梯走。
這間樓梯通往上面的露臺,站在那兒,可以看到住宿區廣場處燈光明亮,有人影疾步跑動。這說明,那邊也已經發現了情況,正在啓動應急方案。
津步洲擔心沈臨那邊,也試圖跟他聯繫。但信號不好,這會兒電話已經打不出去了。
鹿薇不知所措,目光也有些呆滯:“你剛剛明明可以先走的,否則也不會跟我困在這兒了。”
津步洲視線望着廣場那邊:“我要對每個客人負責。”
“客人……”鹿薇喃喃,“沒想到我跟你之間,最後生分到了這種地步。”
津步洲目光淡淡掃了她一眼,說:“你之前強烈表示過,不想跟津家、跟我扯上關係,那麼我這麼稱呼你,也沒什麼問題。”
鹿薇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苦澀地笑了笑:“的確,是該這樣的。”
外面的風很大,頭頂雖然有玻璃棚,但還是有不少雨吹進來。
冷,鹿薇的頭腦清醒不少。
這次生病,是她自己臨時計劃的,想讓蕭沙帶她去醫院。
她不想看着津步洲與蕭沙兩人有正面衝突,那樣也很容易暴露她的情緒。而且,以她對蕭沙的瞭解,蕭沙出現在這兒,必定有不好的目的。這個目的,必定是衝着津步洲。可惜……她沒料到蕭沙還隨行了醫務人員。於是她又計劃着三天不退燒,所以這兩天喫完藥後,就偷偷去衛生間催吐,可計劃還沒成功,意外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