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挺想讓雨停的,一想到外面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而我卻只能在這裏乾等浪費時間,心裏就開始焦慮。”
鹿薇嘆了口氣,現在只是一時輕快,那些事壓在那兒,終究要等着她去做的。
每每想到這些,她就無法安靜的在繼續等下去,可又無計可施。
她轉過頭,託着腮問津步洲:“你應該比我更着急,畢竟你的那些事,纔是最要緊的。”
津步洲:“外面有沈臨頂着,我不急。”
鹿薇心想也是,沈臨跟在津步洲身邊多年,能力有目共睹,獨自面對這些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早就得心應手。所以……陳守那邊,沈臨應該也已經解決了吧。
喝完藥,鹿薇把手機拿出來。
她剛剛在抽屜裏找到一根充電器,打算試試能不能讓手機恢復運行。
過了一會兒,手機亮了。
“二哥,你看!”
她原本不抱希望的,沒想到竟然能開機了。
津步洲過來,表情凝重的打量這部手機,可是很快他就發現問題,手機檢測不到SIM卡。
“怎麼回事?”
鹿薇緊張起來,又重啓了下手機,還是一樣的結果。
津步洲找了個尖銳的東西,將卡槽打開,掉出來兩張手機卡。
津步洲下意識問了句:“你有兩個號碼?”
鹿薇目光閃了一下,回答說:“嗯,是啊,現在手機大多都是雙卡雙待,我就把辦寬帶送的流量卡裝上去了,平時也就用來上上網。”
津步洲沒有再問,繼續檢查卡槽,發現裏面已經生鏽。
“接觸不良,影響讀取了。”
他抽了張紙巾,沾溼擦拭卡槽,但不管怎麼弄,都無法清理乾淨。他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他的情況也一樣,雖然能開機,但故障不少,根本無法正常使用。
鹿薇問:“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津步洲:“樓下有個路由器,我試試能不能連上無線。”
這也是個辦法,只要能上網,就可以聯繫到外界。
鹿薇跟着津步洲一起下樓,兩人找到幾個網絡設備,但不幸的是,亮着紅燈。
代表網絡有故障。
津步洲:“可能是山洪原因,這裏的網斷了,還沒搶修。”
也就是說,又沒希望了。
鹿薇泄氣地坐在沙發,津步洲見她這麼失落,心中有點兒不是滋味。
這幾天,他們被一場大雨困在這兒,救助無門,這也是他難得清淨的時候。
這些年,他馬不停蹄的帶着津氏馳騁商界,一門心思都在上面,不容許自己停下一刻。他好像忘了累是什麼感覺,似乎已經習慣自己總是這樣忙碌的狀態,似乎這纔是他該有的生活。
而現在,一切都靜下來了。
萬物都在眼前停滯,只有屋外的雨無止盡地淅淅瀝瀝。
鹿薇在他身邊,並不是從前熟悉的樣子。偶爾,他也會有錯覺,在鹿薇轉過頭來的那一刻,他腦海裏浮現曾經那個單純的少女,笑眼彎彎朝他奔跑過來的樣子。回過神,鹿薇站在他面前,只是笑一笑對他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冷淡又生疏。
津步洲知道,早該告別這一切。
在沒有與鹿薇見面的那些時間,他其實也逐漸不再想起她。
這就是淡了的感覺吧。
他花了比鹿薇更長的時間,將這些放下。
鹿薇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問津步洲:“晚上喫什麼?還跟中午一樣嗎?”
津步洲回去繼續檢查路由器:“可以。”
鹿薇覺得他情緒忽然有點奇怪,默默多打量了他兩眼,去廚房淘米了。
等粥煮上之後,她回過來,看到津步洲還在那兒。她過去問:“不是說是網絡問題,能修?”
津步洲:“試試。”
網絡中斷,只有通信公司能修。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幹什麼,只能拿這個路由器假裝能修。鹿薇那麼迫切的希望出去,如果讓她心裏有所期盼,大概就不會整天那麼難過。
況且,這也騙不了她多久,最快明天,雨停之後,就會有人來接他們。到時候分道揚鑣,他回他的津氏,而她回到蕭沙身邊,下次見面的時候,也不知會是怎樣一種局面。
粥快好的時候,津步洲去廚房把菜洗了。
他不會炒,炒的不好喫,鹿薇不喫。
所以都是鹿薇自己炒。
簡單對付完晚飯,鹿薇便自己上樓去了。
津步洲坐在屋門口,看着下雨的黃昏。天邊的陰雲逐漸變暗,最後沉入山後,周圍也陷進黑暗。
身後的白熾光燈,照着他的背影。
他靜靜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鹿薇從窗口探出去,能看到他側影。
往常,她見到的津步洲是那麼光鮮亮麗、耀眼奪目。
現在,津步洲身上的衣服不再平整,皺巴巴的。他愛乾淨,從地裏摘菜回來,他都會把把沾上的泥土拍打幹淨,但還是會留下許多深深淺淺的痕跡,看起來髒兮兮的。好在,他頭髮不算亂,他懂得打理,雖然不像以前那麼精神,但清爽整齊,看着平易近人。
沒了那些加固在外表的光環,他現在更像一位普通人。
不,不算普通人。就憑他那張臉,好看的一眼就能在人羣中引起注意,就註定不普通。
鹿薇安靜望着樓下的他,看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把椅子拖回屋裏。
津步洲走進房間時,鹿薇坐在牀上看書。
客廳有幾本關於農業的書籍,兩人這些天的“樂趣”,都在這書上面。也好在有這些書,能讓他們被困在這裏不那麼無聊。
津步洲掃了她一眼,轉身去洗漱。
出來後,他掀起自己那張被子,立起枕頭,背靠在牀沿。
一米八的大牀,他跟鹿薇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各睡一邊,中間隔着十萬八千里。
他也捧起一本書開始翻閱,看了大概半個小時,鹿薇先把書放下,跟他說了聲:“我先睡了。”
津步洲目光不曾從書上移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