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席都要掐死她了,小蘇煙卻還哭着喊哥哥。
細細的脖子,蔣席覺得只要自己一使勁,就能給她擰斷了,看着她變得紅紫的臉,他最後還是放開了她。
小蘇煙癟嘴,豆大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往下流,嘴裏還在喊,“哥哥,哥哥……”
蔣席那時臉上滿是嘲弄,真是個蠢的,差點死了都不知道。
小蘇煙不知道,還主動抱住他,趴在他懷裏委屈的哭泣着,找他這個始作俑者求安慰。
蔣席想把她推開,但手落在他軟乎乎的身體上,要推的動作,最後卻變成僵硬的拍撫。
蔣席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得小蘇煙喜歡了,一個剛回走路的小孩,就一直跟着自己身後,用她充滿奶香的身體不停攻擊他的心牆。
軟軟的身體,香香的氣味。
小孩永遠永遠都是最純潔,最真誠的存在,蔣席放任了她在自己身邊造次一年。
夢裏,蘇煙發現自己就像個小尾巴,每天都恨不得黏在蔣席屁股後面。
她看着蔣席對自己從冷漠到溫和,再從溫和到陰沉,她體驗了他每個極端情緒。
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變得烏雲密佈,蘇煙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棄樓,空氣裏飄蕩着難聞的臭味。
天很沉,黑壓壓的雲層,好似要與大地融合。
蘇煙本能的擡起頭,廢棄的大樓裏,站着一個人,是年輕時的蘇正寬,他站在圍欄上,只要一腳踏空,人就會從樓上掉下來。
蘇煙瞳孔聚縮,大聲驚呼,“爸——!”
蘇正寬垂頭看着她,臉上滿是笑。
“爸,不要!不要跳!不要!”
然而,蘇正寬卻在蘇煙撕心裂肺的祈求下,就這麼一躍而下,摔在了蘇煙腳邊。
砰的一聲巨響,灰塵四濺。
很快,他身下的灰撲撲的地面,被其它顏色取代。
紅紅的鮮血,還有白白的……腦漿。
蘇煙面色煞白,悽慘喊叫:“爸——!”
蘇正寬身體扭曲,表情猙獰地看着她。
“不要!”
“爸!”
蘇煙猛地睜開眼,從牀上驚坐而起,眼中是從夢裏帶來的驚恐。她大口喘氣,身體在顫粟,睡衣已經被汗給浸溼。
她突然佝僂了身軀,雙手捧着臉,空曠的臥室裏傳來蘇煙壓抑的抽噎,淚順着指縫溢出。
“爸……”
她好想他們啊。
與此同時,同小區,另一棟樓裏。
“煙煙!”
蔣席也從噩夢裏驚醒。
他夢到流乾了血的蘇煙,他夢見她沒有被救活,他夢到她就死在自己面前。
蔣席心率好快,他摸起牀頭的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根,含在嘴裏。
點菸時,蔣席手都是抖的。
尼古丁侵襲着他的喉嚨,他的肺,蔣席狠狠抽完一根,他心頭餘驚才慢慢被壓下去。
掐滅菸頭,蔣席又給自己點上一根,掀開被子下牀,他來到陽臺,望着蘇煙所在的方向。
本已關燈的臥室,這會又亮了疼。
她醒了?
也失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