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着話時,眼神便往她身上招呼。
注意到她臉色紅潤,精神頭還不錯,才悄然鬆了口氣。
昨晚她被二哥按在地上做人工呼吸的時候,他纔剛爬上游艇。
當時只瞥了眼,便感到心驚膽戰,實在是因爲她臉色白的像紙,像是隨時要死掉一樣。
說真的,他實打實的被嚇到了。
好在眼下見她並無大礙,懸了一宿的心,倒也重新落回了肚子裏。
夏知心的話,緊跟着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客氣的回答,“好多了,謝謝霍先生關心。”
“叫什麼霍先生,好像我們的關係很疏遠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他向來不靠譜,酸不溜秋的情話,張口就來。
然而話說到一半兒,猛地聽到低咳聲。
霍司年這纔想起來,是和二哥一起來的,而二哥和他的心寶,是前夫與前妻的關係。
嗚嗚嗚嗚嗚……
他已經失去了追求她的權利,連這些不正經撩人的浪蕩話,也不能再說了。
霍司年昨晚就抑鬱了好久。
此刻再次認識到這個事實,更是提不起勁兒來,自然也沒心情再胡言亂語。
他垮着臉把帶來的早餐遞到她跟前,“心寶,特意給你買的,中式西式都有,你應該還沒喫早飯吧?人的胃很嬌貴的,尤其是你這樣的頂級美女,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喏,趕緊拿去喫。”
夏知心看破不說破。
他們是掐着時間點來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喫沒喫過早飯?
她倒也沒有拂霍司年的面子,而且他帶來的早餐中,有她最喜歡喫的那家灌湯包。
只是她接過早餐,依然客氣的道謝,“謝謝霍先生。”
霍司年聽出她口吻裏的疏離,帥氣的臉龐更垮了。
雖然她以前對他也不親近,可現在更公事公辦了。
他眼神朝着旁邊的二哥瞥了眼,認命的嘆了口氣。
夏知心是他嫂子,雖然已是過去式,可他了解二哥,就算是他不要的,他也不能碰。
霍司年暗暗感慨自己命不好。
沒想到生平第一次認真追女人,甚至都想到了結婚,結果那人是他的前嫂子。
可是夏知心怎麼會是那個山裏來的土包子呢?
他想不通,昨晚本打算問三哥,三哥那重色輕友的東西,撇下他去哄絲絲睡覺了。
“還有什麼事嗎?”在他短暫走神之際,夏知心又問。
霍司年見對方完全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想法,訕訕的搖了搖頭,“沒有,你趕快喫飯。”
他還說什麼呀?
先前當着夏知心的面,說她是土包子,還說她醜黑胖,還說了二哥和楚幼微的事情……
他現在尷尬的恨不得原地去世。
夏知心沒再多說什麼,把門關上進了屋。
她邊往餐桌旁走,邊回想剛纔特別留意的那一眼。
陸薄歸的眼睛,漆黑幽邃寒冽,周圍皮膚也完好無瑕,和夢裏的有着天壤之別。
夏知心自嘲的笑了笑,沒再糾結那個夢。
門外。
霍司年輕咳了聲,“二哥,咱們可以回去了嗎?”
陸薄歸收回眼,轉頭就走,那瀟灑的姿勢,讓霍司年摸不着頭腦。
他二哥一大清早,把他喊醒,還催着他來送早餐,結果來了一句話都不說?
早上的時候,他看他二哥的樣子,以爲很在乎心寶。
他對待女人,總是態度冷淡,漫不經心,不甚在意的樣子。
夏知心並沒有受到優待。
反倒是楚幼微,他又送禮物,又高調宣佈婚訊,生怕別人不知他有多寵愛楚幼微似的。
霍司年不敢問陸薄歸,前妻和前女友,到底愛哪個,只能自個兒琢磨。
琢磨了一上午還沒理出個頭緒,趁着蕭北謙開完會來帶薑絲絲喫飯,他湊到跟前耳語。
“三哥,你早就知道心寶是咱們的前嫂子?”
蕭北謙給薑絲絲遞過來一杯熱奶茶,惹得小女人頻頻白眼,“夏天誰還喝熱奶茶啊!”
“自己什麼情況不清楚?”他皺眉,給她扎進吸管兒,“喝了冰的,肚子疼了我可不給你揉。”
“不喝冰的肚子疼,喝了也疼,既然喝不喝都會疼,所以喝就等於沒喝。”薑絲絲搬出來她的邏輯,試圖說服蕭北謙,“哥哥,來杯冰的嘛。”
蕭北謙冷笑了聲,想要奪她的奶茶。
薑絲絲如臨大敵,抱緊奶茶趕緊吸溜一口,討好的道,“你們聊你們聊。”
霍司年對這兩個人的膩歪,已經產生了免疫。
他推了推蕭北謙,自顧自的問,“三哥,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被拉黑,鬼哭狼嚎的那天晚上。”
“……”霍司年驚訝,“居然這麼早,那你怎麼不早說?”
“二哥都說她是他前妻了,你沒信。”
一提這事,霍司年就覺得丟人。
他苦澀的搖了搖頭,“我真傻,真的。那你說二哥現在對心寶幾個意思?都離婚了,可我看他的這個樣子,總覺得好像是在追心寶。”
蕭北謙沒回答,可這一點都沒影響到霍司年。
“二哥到底喜歡心寶,還是微微姐啊?”他巴巴的看着蕭北謙,“三哥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少打聽爲好。”蕭北謙眉眼平靜,“你惦記嫂子的事,他給你記着賬呢,現在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要不要聽?”
霍司年也有點憷怕他二哥的手段,“你說。”
“攪黃晏修和夏知心。”蕭北謙似笑非笑。
霍司年一拍桌子,“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幹,小爺我雖然徹底失戀,和心寶絕無可能了,但看不慣晏修那副溫文爾雅虛僞的樣子。如果非要讓我選一個人和心寶在一起,我肯定支持二哥。”
蕭北謙不置可否,“喫飯吧。”
“二哥怎麼打了這麼久的電話?”霍司年朝着旁邊緊閉的房門看了眼。
蕭北謙沒搭話。
霍司年沒什麼心眼,又是個大嘴巴,那件事就沒告訴他。
霍司年見他不說,也識趣的沒再問。
一牆之隔的陸薄歸,此刻正倚在書桌上,再度詢問電話那頭的人,“你確定嗎?”
唐北的聲音斬釘截鐵,“確定,我查了他們的dna,那人不是陸起,也不是陸起的兒子,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陸總,這次或許是您搞錯了。”
陸薄歸得到確定的答案,表情並沒有輕鬆多少。
他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手機,“把那個人的所有資料,要詳細的,包括他出生到現在都做過什麼,打包發給我。”
唐北應下後,頓了頓又勸道,“陸總,五年前的事,我知道對您影響很大,可是他們兩個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您一定是太緊張,所以才草木皆兵。”
陸薄歸冷笑了聲,掛斷了電話。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他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