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路上,衆人都有說有笑的,當看到不遠處的男人,不約而同全閉嘴了。
是嚇的!
男人渾身是血,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要不是身體還有細小的起伏,乍看確實跟死了一樣!
但夏知心只是掃了眼,就漫不經心的開口,“居然還活着,也算福大命大。”
她說着往前走去。
程週週拉住她,“叫人先去前面看看情況。”
夏知心拍拍她的手,“沒事兒,一看就知道他渾身多處骨折,對我沒威脅。”
她說完走到他身邊蹲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男人的臉埋在黃土地裏,周邊都是血跡,瞧着觸目驚心。
夏知心擡起他的臉,這一看,表情有了幾分意味兒。
“這是……”程週週差點吐出來,撫着心口說,“好惡心。”
男人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往外流血,有些傷口深的,皮肉外翻,特別慘烈。
給人衝擊性最大的,是他血肉模糊的左眼。
夏知心冷靜判斷,“眼睛保不住了,但要治也能治,不過就是找個角膜的事兒。”
她沒再看男人,畢竟那張臉確實影響心情。
她打量完男人的裝備,擡頭朝着上面看了眼,便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口吻雖然漫不經心,話裏話外還是有點意外的。
“他運氣倒挺好,十個盲跳九個都是死,他還挺會跳的,居然跳我跟前兒來了,不救也不行。”
夏知心說完,大概覺得他髒,嫌棄的鬆了手。
“你們幾個把人擡起來,另外通知家裏的所有醫生做好準備。”
她吩咐完就把地方騰開,好讓保鏢們方便出入。
誰知道這時候,地上的男人,忽然動起來。
夏知心皺眉,“醒了?”
男人還在掙扎,動作有點喫力,她看着看着便有點不耐煩,“彆扭來扭去的蠕動了。醜死了。”
夏知心沒什麼耐心,從小備受嬌寵,到底養了身千金小姐脾氣。
見對方不識好歹不聽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白費功夫了,在我的地盤上,你還能跑哪兒去?”
也不知他聽沒聽見去,反正人是沒再動,但對方梗着腦袋擡頭看來。
夏知心不屑的勾了勾脣,“別看了,眼睛都沒了,再看還能看到什麼不成?放心好了,本小姐是救你的,纔不是什麼壞人,也就是你今天運氣好,恰好碰到了本小姐,不然必死無疑。”
“主要是不想讓你死在我的果園裏,那也太晦氣了。”
“總之,不管怎麼樣,本小姐今天大發善心,能遇上我,你家祖墳冒青煙了!”
她說完擺了擺手,是真受不住這張不美觀的臉,趕緊叫人擡走了。
夏知心撿到個要死不活的男人,這件事很快傳遍夏家。
等她到家的時候,夏煜城居然親自到門口迎接。
他警惕的審視着擔架上的男人,沉默片刻還是說,“你不該帶來歷不明的男人回來。”
“人撲通一下掉我眼前,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夏知心抱住他的胳膊,撒嬌般的晃了晃,“而且三哥你看他這樣,能掀起什麼風浪?你不放心可以去查他的底細,不過我覺得他是真的出了意外。”
夏知心知道不說清楚,她家三哥是不會放心,也就老實交代。
她在最後給出結論,“我看過周圍的痕跡,他是盲跳,眼睛也是因此沒的,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夏煜城表情有所妥協,可嘴上還是說,“我會去查他,但你最好別再跟他有來往,你也知道,咱爸的工作性質很危險,那些求合作不成進行報復的,這些年不在少數,他們要是真動了歪心思,什麼法子都使得出來,這種程度的苦肉計又算什麼?”
夏明的本事,無異於是棵要錢樹,不僅政府看中他的才能,那些黑大佬也一心想讓他爲己所用。
夏家多年的發展,雖不能說始終乾淨,但自從百年前開始,祖上就對行事作風有了約束。
畢竟富裕到一定程度後,就要相應的承擔一部分社會責任。
夏明恪守祖訓,不該碰的絕對不碰,不該合作的人也絕對不合作。
這樣一來,就得罪了不少人,有人合作被拒後便發瘋,搞出綁架,投放炸彈等一堆破事兒來報復。
夏煜城藏在鏡片後的眼睛更寒涼,“沒準兒他們這次查到了海島,專門派人來的,現在就咱們兩個人在家,我不得不防。”
他語重心長,“心寶,你的安全最重要,救他的事讓別人做,你別再接觸他。”
夏知心本來救那個人,就是順手的事,壓根沒當回事,更沒打算親自動手。
一個陌生人,還不值得她這麼費心。
現在聽完夏煜城的話,她也就順勢乖巧的答應了,“都聽三哥的,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夏知心說不管這件事,就真的徹底不管了。
她和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好像完全忘記救過個男人。
直到這天,女傭小花跑到她跟前,着急的請求道,“大小姐,那個男人他醒了,但是非要走!”
“哪個男人?”夏知心隨口問,她是真不記得是誰,面上是毫不掩飾的茫然。
小花只好解釋,“就是之前您在果園裏救下的那個男人,瞎了一隻眼的那個!”
“哦……”夏知心有印象了,但態度還是不鹹不淡,“他既然醒了,要走就讓他走唄。”
小花一看就知道自家大小姐,怕是不清楚情況,於是又多說了幾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走不了,人雖然是醒了,但身體依然很差勁,別說走了,站都是問題,我們沒讓他走,說要走也得告訴您一聲,然後他便說要見您,說要當面謝謝你。”
“沒必要當面謝我。”夏知心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書上,“當時我見着了,救他也是爲了心安。”
小花猶豫了下,“大小姐,您還是去一趟吧,他現在走的話,不一定能活下來,送佛送到西啊。”
夏知心最煩在看書的時候,被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打擾。
她臉色冷下來,沉默片刻,吸了口氣還是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人到底是自己帶回來的,浪費財力精力救他,不是讓他一醒過來就作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