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連忙接住,快速打開,呈給夏知心。
夏知心掃了眼,長指一勾,從鍼灸包裏面取出一根根銀針,又快又狠的扎到謝詠身上。
眨眼的功夫,謝詠的整張臉和心口的位置,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最後一針扎完之後,整個房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就連瘋癲癡呆的白如雪,也靠在牆角,咬着手指頭,滿眼疑惑的盯着躺在地上的謝詠看。
突然。
一動不動的謝詠,猛地咳嗽出聲。
夏知心緊皺的眉頭,終於鬆了幾分。
察覺到躺着的人有悠悠轉醒的跡象,她提前出聲道,“別動,等我把銀針拔了。”
謝詠的意識漸漸回籠。
雖然一時想不出來這道聲音是誰的,但他現在渾身麻痹,動彈不得,只能乖乖聽話。
夏知心一一的將銀針收回來,謝詠的臉色也從鐵青逐漸變得和正常人無異。
“現在可以睜開眼了。”夏知心說。
謝詠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旋即視線轉動,看到了圍在身邊的一羣人,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我剛纔暈倒了?”他坐起來,揉着眉心問。
夏臨川冷聲糾正他,“是死過去了。”
謝詠抿了抿脣,“我有心臟病,剛纔是太激動了,所以暈死了過去。謝謝你們。”
他說完這句話,小心翼翼的朝着林媚瞥去。
林媚恰好也在看他。
謝詠緊張的不知所措,想收回視線,又不捨得,便就這麼與她對視了片刻。
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的時候,林媚站起身。
她攙扶着白如雪,低聲卻又堅定的對他說,“今天如果不是我們在場,你早就死了,作爲感謝,我們要帶走她。”
白如雪顯然不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她只抱着林媚的胳膊,大掌還是落在她身後,一聲聲的叫她囡囡。
謝詠呆呆的看着她,她有所察覺的朝他看來,又繼續轉過頭去抱林媚。
“囡囡……囡囡……”
謝詠的視線在她和林媚之間轉了轉,深吸口氣,“她……她是誰?”
林媚冷聲道,“你不需要知道。”
“她是……是……”謝詠不敢說出口,怕那個名字像是這個夢境的夢魘,一說出口這個美夢就會破碎。
林媚果斷否認,“不是!”頓了頓,又道,“不管你今天同不同意,我都會帶走她!”
謝詠一時沒說話,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嘴角不由自主的染上淺淺的弧度。
他點點頭,“好。你帶走吧。”
白如雪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腿被摔斷了,林媚不敢讓她下地,俯身要背白如雪。
直到看見她俯身的動作,她都不肯朝他看一眼,跟他求助,臉色瞬間陰沉的更厲害。
他走過去,剝開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塞給夏知心。
林媚倔強的抿着脣,不敢看他。
夏臨川冷嗤了聲,俯身將白如雪打橫抱起,闊步往外走。
林媚垂下眼睛,小聲的道,“謝謝。”
並沒有換來任何迴應。
夏知心皺着眉看了眼二人,心頭的疑惑更甚。
大哥和大嫂這是怎麼了?
“走吧。”陸薄歸在旁邊提醒。
夏知心回過神來,對陸薄歸搖頭,“你和大嫂先出去,我有話要和謝先生說。”
一直在關注林媚和白如雪的謝詠,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突然點名。
他收回思緒,衝着夏知心點點頭。
等陸薄歸和林媚離開後,纔不解的詢問,“夏小姐,請問您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謝先生,請您伸出來舌頭,給我看一下。”夏知心道。
謝詠知道夏知心醫術高超,聽她這麼說,不由擔心道,“夏小姐,我怎麼了?”
夏知心但笑不語。
謝詠見問不出,只能照做,伸出舌頭給夏知心查看。
夏知心檢查完,臉色凝沉,轉而又給他把脈。
長達十分鐘的把脈結束,她表情嚴肅的緩緩擡眸。
謝詠被她看的心裏一咯噔,“夏小姐,我……”
“謝先生,您最多還有半年的壽命。”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謝詠大爲驚駭,“怎麼會?我…我的身體一直都很好,除了有點心臟病,但是我平常一直都在吃藥控制,怎麼會只有半年的壽命?”
要是在今天之前,他又多久的壽命,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他一個人孤獨的活了這麼久,日日忍受思念的煎熬,早就想去下面見他心心愛愛的女人了。
可今天他突然意外的知道,他愛戀了一輩子的女人,並沒有死,還如此真實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突然就想活久一點了。
他想陪着她,想要彌補和她的遺憾,他還有他們的女兒,一家三口團團圓圓。
這麼高興的一天,怎麼會,怎麼會得到這樣的噩耗呢?
謝詠哭笑不得,眼睛卻巴巴的看着夏知心,“夏小姐,您在開玩笑的對不對?您一定是在騙我的對不對?我知道,我以前作惡多端,差點害死你大哥,可是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
“我之前做過的孽,犯過的錯,我會用我接下來的餘生去償還,您……您說句話啊。”
夏知心搖了搖頭,“你中毒了,已經毒入骨髓,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