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30回 侃侃而談怪現象
    且說章秋谷聽了貢春樹問他的話,嗤笑了一聲道:

    “虧你平時還自命聰慧,連這點道理都分解不出?衆人的公論,同是一雙眼睛,又同是一付相貌,怎麼就妍媸好惡截然不同?”說着便洋洋灑灑地解釋起來。

    這是因爲每個人所受的教育,所處的環境,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他的喜好他的慾望,他的追求,各有不同。所謂各人入各眼,羅卜白菜各有所愛。但是,就有一些很閒很奇葩的粉絲和網紅,偏偏喜歡搞怪獵奇,大概是正統的有深度有內涵的藝術看得視覺疲勞了,也沒有那個腦子去理解感悟藝術的內涵,總是追求些新奇特的東西,來標榜自己很前衛,是引導潮流的弄潮兒。越是搞怪,越是離奇,越是醜陋的東西,就越是能贏得他們的追捧,人氣值暴漲。反而那些有深度有內涵的東西備受冷落。還真是苦了那些真正視藝術爲生命,在藝術大道上孜孜以求,百死無悔的藝人,與這些低級膚淺鄙俗的人在同一個行業掙扎求生。

    最可恨的是這些奇葩的粉絲和利益薰心的網紅以及所謂的資方大佬,他們也不曉得“藝術”兩個字是個什麼東西,只看這個人的身價有多高,粉絲量有多少,數據美不美,能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殊不知現在有很多的水軍,漂亮的數據都是設計出來的,而不是真實積累出來的。那些真正有藝術內涵而沒有名氣的,他們竟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章秋谷說到此處,就不知不覺的引起他的牢騷來,貢春樹也默然相對,覺得大有天壤茫茫,人心殊觀之感。回頭看金小寶,呆坐在旁,聽着章秋谷說的,一字一句都打入自己心裏,想起當年的情景,竟是流下淚來。

    金小寶拭淚,向章秋谷說道:“二少的話一點都不錯,我剛剛入行時,也不懂這個行業的什麼規矩,沒少被坑。”

    那時候,金小寶就如那些初出茅廬,對世界充滿美好夢想的小菜鳥一樣,抱着美好的理想,和一顆追求藝術大道的癡心。因爲不是科班出身,參加培訓班,被狠狠地擼羊毛割韭菜,還被推銷員忽悠貸款買課,被忽悠辭職跟他去套路別人,擼更多人的羊毛,割更多人的韭菜。還記得十幾年前批鬥的什麼“功”,批判那個“功”的洗腦招數坑害人。而現在,那些推銷的小哥哥小姐姐的洗腦功力,比那個“功”更是有過之而無比及!那種配上“抓錢舞”等等的瘋狂音樂,那種激情到爆的亂舞,很容易讓人頭腦發熱,衝動之下踏入小哥哥小姐姐的們畫的大餅裏。

    但金小寶終究抵不過自己良心上的痛,不忍心再去害別人,結果就處處碰壁,處處被潛規則,看着那些演技沒自己好,文化底蘊沒自己雄厚,氣質樣貌都不如自己的人,卻混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而自己不過就是不甘心被潛規則,不甘心違背自己的道心,就被坐冷板凳,終究是在胳膊和大腿之間苦苦掙扎,難道真的是胳膊再粗,也粗不過大腿嗎?

    章秋谷點頭稱是,嘆息不已。

    貢春樹道對章秋穀道:“你這一番議論,真是見解獨到,非同凡響,實在佩服得很,藝人的難處,你也說得很是到位。只是你又沒有做過藝人,怎麼這般明白?還是有人同你說過的呢?”

    章秋谷微笑道:“我這般的苦口婆心,爲你解惑,你反倒取笑起我來。我章秋谷在這個道兒整整混了四年,難道這點閱歷都沒有,要像你們遇事不經心、做事不過腦子,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嗎?”

    貢春樹笑道:“罵得結實。但是如今世上,像我一般做事不過腦子,渾渾噩噩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未必如我一般,你何不一個個去尋着他們痛罵,卻單在這裏罵我一人?這就是你的不公之處。”

    章秋穀道:“我原是借你一個罵着衆人,也不是一定罵你。至於那些更不如你的人,是天生的沒有腦子,正氣都泄露蒸發的病人,連罵的興趣都沒有了。”

    貢春樹道:“你一通罵也就罷了,但是竟把他們比做病人,未免過於挖苦。”

    章秋穀道:“我把他們比做病人,也還是擡舉了,看看那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你還嫌我過於挖苦嗎?”一席話說得貢春樹諮嗟不已。

    章秋谷因爲辛修甫請貢春樹在西安坊龍蟾珠家喝酒,要他作陪,略歇了一會,便辭了金小寶,同貢春樹到西安坊來。

    到了院中,辛修甫和章秋谷等一起走進房間,龍蟾珠也來應酬了兩聲。貢春樹看龍蟾珠淡掃雙眉,輕施朱粉,穿一件素緞夾襖,面目之間頗有清氣,便稱讚了幾句。

    大家開始寫局條,章秋谷自然是陳文仙了;讓貢春樹去叫張書玉,貢春樹卻不肯,叫了金小寶。

    章秋穀道:“你這個人,真是得隴望蜀。你還不曉得張書玉的脾氣,將來若是被她曉得,必定要鬧出笑話來。”

    貢春樹看着章秋谷,似信不信的搖頭不語。正值夥計遞上手巾,章秋谷也沒工夫再說閒話。

    局條去了不多一刻,叫局的夥計未曾迴轉,金小寶便已經姍姍而來,走進房門,香風嫋嫋,那幾步路走得婀娜妖媚,搖曳生姿。走到貢春樹背後剛剛站住,覺得有些微微喘息,一手掠着鬢髮,一手扶着椅背,擡起一對秋波將座上的客人四圍飛了一圈。

    衆人覺得金小寶這雙俊眼如秋月光明,如寶珠閃爍,一顧一盼華彩非常。當下金小寶笑容滿面,一一招呼,又向章秋谷應酬了幾句方纔坐下,回頭向着貢春樹低頻淺笑。

    貢春樹大喜,待要和她說話時,金小寶卻又扭過頭去裝作不知,只低頭斂手的玩兒手帕,卻時時飛出眼風暗中傳情。整個席上人的眼光都關注在她的身上,暗贊金小寶的場面工夫好,真個是八面玲瓏,滿場飛舞,一個表情,一個媚眼,那都是交際的手段。

    章秋谷更是擊節歎賞,忽向金小寶道:“我同你雖然認識多年,局卻不曾叫過,今天我竟要借光轉一個局,不知你賞不賞光?”

    金小寶笑道:“二少笑話我!只怕你不肯照顧我,哪有我肯不肯的道理?”隨即叫跟局的侍女把豆蔻盒子放在章秋谷面前,向貢春樹說了一聲:“對不住!”便坐到章秋谷背後來。章秋谷同他談談說說,甚是投機。

    金小寶向來敬重章秋谷,況且章秋谷的氣質風華身材樣貌都比貢春樹較勝一等,金小寶自然愈加親熱。

    章秋谷在這道兒上浪遊了四年,可謂是聲名赫赫,無論是網紅還是粉絲,沒有不知道這他號人的,而且也都以能結交章秋谷爲傲,這是一個自帶流量和熱點的大哥大,能搭上他的車,人氣值,流量,出名度,那都不是事兒。號稱四千萬的粉絲量,那可不是吹出來的。那犀利文筆,那無所顧忌,想噴誰就噴誰的肆無忌憚,號稱是這個圈子的“監御史”。

    章秋谷與小寶談了一會,陳文仙也走了進來。

    貢春樹暗想:陳文仙見了金小寶定要喫醋,要看章秋谷怎樣調停。

    誰知陳文仙毫無醋意,仍是笑盈盈的打起精神應酬章秋谷,章秋谷與金小寶說得正是鬧熱,不甚理會於她,陳文仙也沒有一絲的怒意。

    貢春樹暗暗稱奇,想着章秋谷交際的手段真是利害。正在暗想,呂仰正等所叫的局已經接踵而來,貢春樹一個個看時,有相貌好的,也有相貌平常的,卻並沒有十分粗蠢的。

    那些人看見章秋谷、貢春樹這樣兩個玉樹臨風的少年,未免有見美心喜,多是要好好的看上一看。

    金小寶因爲飯局有點多,夥計來催了幾次,章秋谷叫她快些前去,金小寶有些遲疑,不捨得離開,章秋穀道:“我們不是不明事理的客人,你儘管去吧。”

    金小寶一笑,這才與章秋谷告辭,又向貢春樹招呼了一聲,斜扶着侍女金妹的肩頭,好似風吹楊柳一般一步步的出門去。跨出房門,又回頭看向章秋谷,那眼波正與章秋谷打個照面。恰好章秋谷眼光一轉,也飛到金小寶那邊,同小寶那一對水汪汪的秋波碰了一個正着。

    金小寶登時紅潮暈頰,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章秋谷一眼,急急別轉了頭下樓去了。

    這一幕衆人並未留心,不曾看見,只有陳文仙坐在章秋谷背後看得分明,忍不住低叫一聲:“飛眼傳情!”

    章秋谷急忙回頭丟眼色,陳文仙會意,微笑不語。

    章秋谷因爲有事要早些回客棧,便先起身辭了主人,到陳文仙處坐了一會。陳文仙知道他有事,也不留他,章秋谷辦完事便徑直回到吉升客棧。

    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只見隔壁一間福字官房已經有了客人,那說話的聲音夾着些婦女的聲音,一口杭州話,異常清脆。

    欲知隔壁房間裏的人是誰,又和章秋谷演繹出怎樣的故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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