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33回 償所願照顧小妾
    這一日,章秋谷正在房間中剛剛起身,還未洗漱,就見王雲生神色匆匆,滿頭是汗,手中拿着一封電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章秋谷見他這樣,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沒開口,王雲生已經進房坐下,向章秋穀道:“我剛纔接到一封急電,是安徽家母寄來的,說內人病重垂危,叫我立即回去。但是我有一件爲難的事要同你商量,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我此刻方寸已亂,不知如何是好,況且我今天晚上就要動身,這事情實在尷尬得狠。”說罷,站起來向章秋谷深深做了個揖。

    章秋谷急忙回禮,不知道他要相托什麼事情,便道:“原來是令正病危,這自然該立即回去。這裏如有什麼沒辦完的事,只要我的力量能做得到的,都可以商量,你只管說來。”

    王雲生聽了,臉上露出十分感激的樣子來,隨即把坐的椅子挪到牀邊,低聲訴說。

    原來他這位姨太太也是蘇州人氏,藝人出身,名叫李雙林,原本是在蕪湖女戲館中唱戲。王雲生路過蕪湖,見她生得標緻,用了一千二百銀子,將他討做二房。但是王雲生十分懼內,太夫人家教極嚴,雖然娶了李雙林,卻是不敢帶她回去,所以一直住在浙江。

    現在王雲生接到了這封電報,當天晚上就要上船啓程,只得讓李雙林暫時留在吉升客棧中,要託章秋谷代爲照應,等他到了安徽再作安排。

    章秋谷聽了,慨然應允,王雲生感激莫名,又略談了幾句,便連忙告辭離去。

    直到七點多鐘,王雲生纔回到客棧,將衣箱行李收拾起來,只帶了一隻衣箱、一個腳籃,其餘箱籠一齊留在上海,先叫客棧內轎伕把行李送到船上去。

    那天剛巧是禮拜一,有商運的大輪船,是江裕商號的船。

    王雲生讓下人先去安排,自己則到章秋谷房間內來作揖告別,然後帶着章秋谷到了自己房內坐定。

    李雙林紅潮暈頰,故意站得遠遠的,倚着牀後的欄杆。

    王雲生叫她過來道:“我今天回去,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回來。你住在客棧中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請章老爺幫下忙。我和他就像自己的兄弟一般,你自己也須要小心爲上。”

    李雙林靦覥的叫了章秋谷一聲,章秋谷謙讓着,含糊的答應了。

    章秋谷要與王雲生送行,王雲生道:“秋谷兄的厚意本來不敢推辭,但是兄弟今天實在沒有心情,並且要早些上船,只好心領了罷。”說着便匆匆要走的樣子,叮囑了李雙林幾句,便移步出門。

    章秋谷此時留心看李雙林的舉動,只見她眉斂湘煙,眼含秋水,似有許多的幽怨說不出來。當下送出門外,覺得眼圈兒一紅,連忙背過臉去,袖回香雪,衣展春雲,急急的回身進房去了。

    章秋谷暗暗讚賞,便一直送了王雲生上船,在輪船上又談了一會兒方纔別去。

    這裏王雲生回去安慶不提。

    且說章秋谷回到棧房又忙了幾日,已經是將近端陽節。

    章秋谷把自己到上海來辦的事盤點了一番,見一切都還順利,前幾天帶着陳文仙去看的那處莊園也很滿意,價格也談好,只等着那家人回去商議,自己等信兒就好。只是招商局那邊出了些小紕漏,回頭還要和大舅舅商量下。如此想着,便提筆給大舅舅寫了封信,封好叫來了顧升,讓他把信寄出去。

    隨即又想着,過節了,也該把各處的局錢開銷結算清楚。

    到了端陽節這一天,章秋谷上午沒有出去,忽然見陳文仙明妝麗服,珠翠滿頭,打扮得婷婷嫋嫋的走了進來,背後跟着一個夥計,挑進一擔東西。

    章秋谷詫異起來,向陳文仙道:“你們的節日禮已經送過了,爲什麼要送第二回?”

    陳文仙含笑答道:“那些是夥計孝敬二少的,不關我的事。這些是我自己買給你的,請你務必賞光收下。”說着,叫夥計把禮品一一的搬了上來。

    章秋谷大爲詫異,看那送的禮時,只見是兩隻上好的金腿,十簍白沙枇杷,一盒呂宋菸,一身外國紗衣料。又見夥計端過一隻提籃,陳文仙道:“知道你住客棧,這裏的飯菜不可口,我親自燒了幾樣菜,一起帶來了。”說着就自己去開了籃蓋,一樣一樣的擺在臺上。

    章秋谷看時,見是一大盆鰣魚,一盆白汁巴翅,又是一隻整鴨,一碗鮑魚。原來陳文仙曉得章秋谷素來愛喫的品味,所以特地做了送他。

    章秋谷看了大爲奇怪,向陳文仙笑道:“你怎麼忽然這麼破費起來?真是意想不到,又不好辜負你的來意,只好照數全收,只是讓你大大的破費了。”

    章秋谷拿起筷子嚐了嚐陳文仙燒的菜,陳文仙有點緊張,看着他問:“如何?可還可口?”

    章秋谷夾了一塊魚肉放到陳文仙的嘴邊,陳文仙張開櫻桃小口吃了進去,嘴角殘留了一點點魚汁。章秋谷伸手抿了一下陳文仙嘴角的魚汁,放在自己的舌頭上,壞笑道:“很好喫,秀色可餐!”

    陳文仙的臉騰的漲紅,連耳尖都紅透了,引得章秋谷縱聲大笑。陳文仙的臉更紅了,嗔怪地輕錘章秋谷的肩:“你這人,這麼不老實。”

    章秋谷更是壞笑道:“我還有更不老實的,要不要試試?”

    “不理你了。”

    陳文仙坐了一會,恐怕院中有客人無人照應,起身要走。

    章秋谷取出二十塊錢的鈔票來交給當差的,叫他交給腳伕作爲轎錢,讓他們好生侍候着,卻被陳文仙一把攔住道:“我送的這些本來就是我的一點心意,你這樣子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怎麼讓你破費。”

    章秋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既然是夥計送來的,我給他二十塊錢也是你的場面。我們之間的關係,這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沒那麼多的講究。”

    陳文仙還是不肯:“那就更不能這樣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我都沒什麼報答的,趁着過節,聊表心意,你就莫要再推辭了!”

    章秋谷聽了只得收回來,拿出四塊洋錢給了夥計,兩塊洋錢給了腳伕,陳文仙方纔歡喜。臨行問章秋谷幾點鐘來喫酒,章秋穀道:“大約八九點鐘,你須要讓出房間纔好。”

    陳文仙應允。

    章秋谷待陳文仙走後,便了叫了下人進來,叫他收拾;又叫把送來的四樣菜,送到李雙林那邊一些。

    出去應酬了一圈兒,傍晚方纔回來。

    還沒坐定,只見隔壁那位王姨太太的侍女走來,向章秋穀道:“姨太太叫我來請章老爺過去,說是有話要談。姨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請章老爺現在就去。”

    章秋谷聽了,也不知什麼事情,便站起身來走到隔壁。

    見李雙林滿面春風的迎了出來,向章秋穀道了一個萬福,又謝他送菜的盛情。

    章秋谷也謙讓了幾句,隨便坐下。舉眼看時,只見李雙林打扮得十分齊整,蛾眉挹翠,檀口含朱,媚態橫妍,珠光側聚,穿一件玄色花紗夾襖,襯一條湖色熟羅褲子,卻把褲管高吊起,露出一對尖尖瘦瘦的小腳,真是:踏青有跡,一鉤軟玉之魂;落地無聲,兩瓣秋蓮之影。

    章秋谷見他這一身打扮,就覺得有些心蕩神搖,不能自己。暗想着:怪道她見了客人不穿裙子,故意賣弄她的一對金蓮。

    再往李雙林面上看時,只見她盈盈欲語,羌巧笑以含情;怯怯回眸,欲通辭而未敢。那一雙俊眼注着章秋谷,半晌無言。

    章秋谷此時看了李雙林的神情,禁不住色膽膨脹,便起身走過這邊,想要與他並坐。

    沒辦法,男人麼,尤其還是風華俊逸,常年浪遊風月場的老手,這種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喫的道理。

    卻在這時,猛見門簾掀起,那侍女端着蓋碗送上茶來。

    章秋谷吃了一驚,連忙縮住了腳,卻已經走到牀邊,禁不住滿面泛紅。

    李雙林見了會意,急喚侍女道:“你到我鏡匣內,把那一瓶香水拿來,請章老爺看個樣子,明天好請章老爺照着牌子代買兩瓶。”

    侍女應了一聲,自到房後去取香水,章秋谷這才定下心來。

    李雙林對着章秋谷微笑點頭,又略略向他搖手,似乎叫他不要性急的樣子。

    章秋谷更是滿心歡喜。

    不一刻,那侍女已經在後房把香水取來,李雙林站起來,接着就走到章秋谷身旁,親手將香水交與章秋谷。

    章秋谷伸手接時,李雙林微微一笑,背轉身去,下面那一雙凌波三寸的鞋尖,就有意無意的在章秋谷腳上碰了一下。這一碰,越發把章秋谷勾引得心癢難耐。

    李雙林回身坐下,一面手掠雲鬟,一面向章秋穀道:“費心代買兩瓶香水,今天如果晚間沒有什麼應酬,再請過來坐坐。”

    章秋谷是個絕頂聰明的人,哪有不心領神會的道理?答應了,移步出來。

    李雙林送到門口,眼波盈盈的打了一個暗號,方纔回身進去。那侍女是個粗人,站在門旁眼睜睜的看着,竟然毫無察覺。

    章秋谷回到自己房中,覺得心滿意足,準備着夜間暗渡藍橋。

    正是:銀燈依約,香迷六曲之屏;寶篆溫存,春滿九華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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