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35回 美少年怒懲惡徒
    話說陳文仙被金和甫抓住衣袖,眼看着就要喫虧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門簾一起,一條人影倏然闖進來,直接到了二人身旁方纔站住,也不開口,輕輕的把左手往金和甫的臂上一握,金和甫不由得臂上痠麻,放了手連退幾步,一個屁股墩兒跌坐地上。

    陳文仙定一定神,這纔看見進來的是章秋谷,不覺間委屈、驚嚇、驚喜等等情緒一股腦的涌上心頭,美眸珠淚滾滾。

    章秋谷來不及安撫她,揮手叫道:“你們都讓開,就這幾個小毛賊,不用怕,有我在!”

    陳文仙聽了,亦愁亦喜,愁的是恐怕章秋谷喫虧,喜的是章秋谷既然已經來了,那班朋友辛修甫、王小屏等自然也會一同到此。

    辛修甫住在上海,本來就是混跡官場的人,在租界中着實有些面子,不怕金和甫鬧什麼幺蛾子,便連忙與寶珠姐一溜煙地躲到隔壁去了。

    這裏衆無賴見金和甫被章秋谷一掌打翻,便大嚷起來,一擁上前,先把金和甫扶起,亂嚷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好大的膽子,竟敢打我們的少大人,知道我們少大人的爹是誰嗎?”

    章秋谷邪笑道:“呦呵,我爹是李某,我好怕怕哦。不要說是少大人,就是老大人來,我姓章的也不是怕事的人。你們這班奴才,有種的只管上來!”

    金和甫從地上爬起來,跌得渾身生痛,氣得眼中冒火,七竅生煙,倚仗人多勢衆,指揮一羣無賴,擼胳膊挽袖子的蜂擁而來。

    章秋谷不慌不忙把兩手往兩邊一分,這一班流氓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稀里嘩啦就倒了一地。

    金和甫見此情形正在發飆,不防被章秋谷當胸一把揪住衣裳,擒了過來,就如拎一隻小雞仔一樣,就勢往地下一摔,摔得他哇哇痛叫。

    章秋谷一腳踩上他的胸膛罵道:“你這個撒潑的奴才,你佔了房間也還罷了,還敢不三不四的罵人,真是糟蹋了你官二代的名頭。如若你好好的滾了出去萬事皆休,我也不與你一般計較,若有一聲不字,我叫你進來有路,出去無門!”

    那金和甫被章秋谷踏在地上,口中還硬掙道:“我是統領的少爺,你不可如此糟蹋我。”

    章秋谷邪魅地笑道:“好一個牛哄哄的官二代,你拿出老爹唬人,難道我就怕了你麼?你老子既然在上海統領營兵,你就該凡事謹言慎行,保護他的官聲纔是。怎樣你在外邊這般胡作非爲,不怕上司得着風聲,參你老子一本麼?你今日遇見了我尚且如此蠻橫,平日間在外面的無法無天可想而知了。我這就立刻寫信到一營,把你的惡性劣跡說個明白,再託各報館刊登出來,看你老子的統領還做不做得成!”

    金和甫被章秋谷一腳踏在地下,踏得渾身上下骨頭痛肉痛心更痛,本來還想自己是統領的少爺,姑且嚇他幾句,就會把人給嚇退了,嚇跑了。現在聽見章秋谷的話,像是個大有來歷的人,被嚇着的反倒是自己了,又見章秋穀人才軒爽,舉止大方,一定是個大家公子,知道今天不好脫身,卻又不肯低頭告饒,丟了面子。

    正在爲難之際,恰好辛修甫等人聽得章秋谷將他打倒,恐怕章秋谷一時不分輕重,打出事來,大家一起急忙趕過來。

    辛修甫一眼看去,就認得他是炮臺統領金建屏的兒子金和甫,辛修甫與他也喫過幾次飯局,所以認得。於是便連忙上前攔住章秋穀道:“這人我認識,你放他起來,大家坐下,有話慢慢說。”

    章秋谷的意思本來也不是要揍他,不過嚇一嚇他罷了,見辛修甫上前相勸,順水推舟,趁勢把腳一鬆,一個飄逸的迴旋,衣袍的下襬就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漂亮的轉身坐着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把滿屋子的人都看直了眼,瞠目結舌,暗罵妖孽。

    金和甫也從地下爬了起來,滿面羞慚,與辛修甫見禮。

    章秋谷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辛修甫先攔住道:“你們今天的事情都是誤會。你既然把房間佔了去,就不該出口傷人,以致於這位秋翁忍耐不住動起手來,而你也吃了點苦頭,幸好並未受傷。要我看來大家都有不是。俗語說得好,不打不成相識,你們二位從此打成相識,各自都不介懷,改日我在西安坊擺酒請你們二人,與你們做個和事佬,你們以爲如何?”

    那金和甫本來就是個外強中乾,狐假虎威的人,瞞着老爹在外遊逛,惟恐被老爹查出來,巴不得有人替他和稀泥,就滿口答應道:“既然是修甫兄的朋友,自然也該相識才好,大家不知者不罪,只是這位仁兄也要釋然纔好。”

    章秋谷微微一笑,答道:“和甫兄言重了!我拳腳無情,多多得罪,改天當得負荊請罪。”

    金和甫連稱不敢,面上生紅,回身又與辛修甫說了幾句“仰仗費心”的話,自覺在這裏很是尷尬不自在,便拱手告辭了。

    章秋谷也不相留,任他帶着衆人,狐兔成羣的一鬨而去。

    金和甫走之後,陳文仙方從後房走了出來。雲髻半偏,花鈿不整,眼含淚暈,頰褪紅潮,含情帶羞的向章秋穀道:“謝謝你,幫了我的大忙!這個殺千刀的,擺出這付架勢,這是要來砸我的場子呀,我是招他惹他了,平白的受這無妄之災。幸好二少來的及時,不然我還不知道要被他糟蹋城什麼樣兒呢。”說着牽了章秋谷的手,又是珠淚漣漣,那委屈的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將她抱進懷裏好生安撫。

    章秋谷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見她這付樣子,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連忙安慰了好一會,陳文仙方纔止住,拭乾眼淚,走到梳妝檯旁邊,一面招呼夥計擺好檯面,一面重施朱粉,再畫蛾眉,收拾去滿面啼妝,平添出一團春色。換好了衣服,移步上來斟了一巡酒。

    這一席酒,因爲是章秋谷把金和甫趕走,大家十分高興,連房間裏嬤嬤侍女也都對他十分巴結,竭力招呼。

    陳文仙坐在章秋谷的身後,雖然不說什麼話,但他兩人時不時的對望一眼,眉目之間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意流露出來。

    章秋谷忽然回頭,見貢春樹叫的金小寶剛剛走進來,便問他張書玉的事情,可曾到院中去過,金小寶道:“她是來鬧過幾次,不過沒找到貢大少,抓不到證據,她也不能把我怎樣。不過那張書玉叫囂,要在張園和我一決高下,我也不知道她要怎麼一決高下。哼,真要鬧起來,我也未必就怕了她!”

    貢春樹笑道:“張書玉要同你鬧,你只要請章二少做你保鏢,保管你沒事。”

    金小寶還以爲他是在取笑,回道:“我是在講正經話,你不要胡鬧。”

    貢春樹笑着,把剛纔的事情跟她講了一遍,又道:“他有這樣的本事,你請他做你保鏢,還怕什麼張書玉麼?”

    金小寶聽了,似信不信的看着章秋谷,笑道:“還真是看不出,這是真的嗎?”

    陳文仙又代說了一遍,金小寶方纔相信。

    那席上的衆位鶯鶯燕燕聽了,大家凝視章秋谷,眼波脈脈,都有傾慕之情。

    當天夜裏席散之後,客人謝過主人,便一齊散去。

    章秋谷略坐了一會兒,又安慰了陳文仙幾句,便站起身來,也想回客棧。

    陳文仙牽住章秋谷的衣裳,不肯放他回去。

    章秋谷因爲還惦記着李雙林約他晚間過去,怎麼都不肯留下。

    陳文仙見留不住他,生起氣來,放了手回身坐在牀前,翠黛低顰,一言不發。

    章秋谷回過身來,見陳文仙淚搵秋波,紅生寶靨,那一付西子捧心的模樣直令人神魂顛倒,不覺憐惜起來,又遊移不定,不知該如何是好,連忙笑道:“你不要我回去,我就不去,你別生氣,無論什麼話咱們總是可以商量的。”

    陳文仙見章秋谷答應了不去,方纔擡起頭來,拭淚應道:“你要去就只管去,還管我幹嘛,左右我是沒人疼的,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章秋谷笑道:“好了別說了,都是我的不是。”說着就走過去,與陳文仙並肩坐下。

    陳文仙一手推開章秋穀道:“我這裏小門小戶的,不是委屈了你章二少嗎?你趕緊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章秋谷對着寶珠姐等做個鬼臉道:“阿唷!看看你們先生,厲害吧,把我說得啞口無言,真真是嚇壞了小生我。”幾句話,說得寶珠姐同陳文仙都笑起來。

    陳文仙嬌嗔道:“我從來就不會兇別人,還是你自己不好。”

    章秋谷也是一笑而罷。

    聊了一會兒,夥計已經端上來稀飯。章秋谷吃了個脣齒留香。

    正是:羅帳四垂,華燈背影。錦幃不卷,珍簟新鋪。寶靨偎霞,纖腰抱月。半含雀舌,春融檀口之酥;低照雲鬟,暗度麝蘭之氣。臥後之清宵細細,鳳女顛狂;枕邊之私語輕輕,檀奴珍重。歡能解事,旖旎如雲;儂本多情,溫柔似水。果然知己心無那,博得蛾眉死也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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