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38回 醋缸碎少年勸和
    且說張書玉把金小寶堵在張園,本以是要羞辱一番金小寶,卻不料金小寶伶牙俐齒,幾句話就扭轉了局勢,說得喫瓜羣衆不住的點頭附和,卻把張書玉氣得面色鐵青,半晌無言,一時竟然不知要如何反駁。

    停了一會兒,張書玉方纔跳起身來指着金小寶大罵道:“你纔不要臉,你這個千人枕萬人騎的爛泥,客人在我這裏做得好好的,平白的就被你截胡,道兒上有道兒上的規矩,你先不講規矩,還要顛倒黑白,憑空的造謠,卻讓大家都評評理,要是行業都這麼沒規矩,都使用小手段去禍害對手,這個行業不是亂套了嗎?”

    一席話把金小寶說得火星直冒,冷笑答道:“我是爛泥,你又好到那裏去!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是到家,把綁架客戶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矇騙客人,逼迫客人,人家識破了你那些下三濫的招數,不待見你,你還不自覺,你簡直是豬八戒啃豬蹄,不知道自己是啥貨;屎殼郎戴面具,臭不要臉!”

    說得旁人都大笑起來,章秋谷也暗笑不已。

    張書玉聽金小寶說得愈加刻薄,簡直是直接往她的痛點上戳,火氣越發的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向外便走,口中說道:“我也不和你掰扯,有本事你就跟我來,我看你敢不敢!”

    金小寶微笑答道:“隨便你到啥地方,我還怕你不成,在這個上海灘,你還沒那個本事一手遮天!”一面說着,跟着張書玉往外就走。

    哪知剛剛走出門前,張書玉對着那一堆流氓使個眼色,這些流氓都會意,一擁而上,竟把金小寶圍在當中。

    金小寶見此情形,大驚失色,這才曉得張書玉是有心算計,自己入了牢籠,今天免不了一場羞辱。

    只見張書玉對着金小寶冷笑道:“你這個賤貨,你再伶牙俐齒啊,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那些流氓聽了,七手八腳的圍着金小寶,就要動手。

    小寶急得粉面生紅,汗透羅衣,正在焦急萬分、求救無門之時,只見那些流氓忽然就像兩邊倒去,硬生生地開了一條路出來。

    金小寶大喜,舉目看時,原來是章秋谷。

    章秋谷先前隱在一旁,恐怕被他們看見,後來聽見張書玉與金小寶惡言相向,大家都翻了臉,又見張書玉站起身來,金小寶隨後出去,便覺得事情不妙了,金小寶這樣跟她出去,必定要喫虧的,連忙隨後跟了出來。出了洋房門口,便看見一班流氓圍着金小寶,氣勢洶洶,金小寶又急又怕,香汗如雨。

    章秋谷見此光景,心中不忍,知道自己如果不出頭,這兩人還不知道要鬧到什麼地步。便急急的走上一步,兩隻手往人叢中伸去,兩下一分。那些流氓大多是掏虛身體的人,哪裏禁得起章秋谷的神力,被章秋谷輕輕這麼一分,就一個個東倒西歪,讓出一條路來。

    章秋谷見這班流氓如此無用,暗暗好笑,走進場中,向張書玉、金小寶二人說道:“你們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的說嗎,爲什麼一言不合就這麼胡鬧起來,不怕惹出禍來麼?你們聚了這麼多的人,在這裏亂七八糟的胡鬧,如果被巡捕聽見趕了進來,大家都不好過。無論你們兩下有什麼委屈,有我在這,你們都不許多說。”

    張書玉聽了尚未開口,金小寶見章秋谷進來排解,心中大喜,搶先說道:“今兒是禮拜日,我只是到這裏來閒坐喫杯茶,散散心,她就找上我,不管不顧的大吵起來,我還沒跟人吵過架,也沒那麼厚的臉皮大庭廣衆下吵。二少,你且評評理。”

    章秋谷搖手道:“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用說了,書玉你也不用生氣,大家同我進來,有話好說。”說罷,一手攜了小寶,一手攜了張書玉,擡腳向內便走。

    張書玉心中雖然怪章秋谷不該多事,待要發作幾句時,無奈一見章秋谷那一付玉樹臨風的俊美模樣,整個身子就酥麻了半邊,不由得怒氣全消,春雲上頰,溫順地跟着章秋谷就進來了。

    那些流氓原本是張書玉約來的人,想要把金小寶羞辱一番。不料突然來了一個章秋谷,分開了衆人,帶着張書玉、金小寶二人便往內走,那些人見張書玉一言不發,跟着他就走,蛇無頭而不行,大家也沒了主張,只得一鬨而散。

    這裏章秋谷攜着兩人的纖手走了進來,揀一張桌子坐定泡茶,方纔對着張書玉笑道:“你到底爲什麼事情這麼生氣,我來替你們做個和事佬如何?”

    張書玉見章秋谷開口問他,把先前的一腔怒氣就都丟到九霄雲外了,只是向章秋谷似嗔含笑的道:“你倒是好自在呀,可他呢?”說着便低下頭去,眼圈兒一紅,似有無窮的委屈說不出來。

    章秋谷明知其故,陪笑說道:“你們彼此不要相爭,大家傷了和氣,我叫他兩邊走走,不要冷落你這邊可好?”

    張書玉聽了,擡起頭來,低低的啐了章秋谷一口,又把嘴一撇道:“你這個人,這麼久了,都不知道說說好話的麼,這一次兩次的,我都是因爲你……”張書玉說到這裏就哽咽住不說了,卻只是呆呆的瞅着章秋谷。瞅了半晌,把一個指頭點向章秋谷的額上,狠狠的推了一推道:“我也不說啥了,你自己去想吧!”

    章秋谷聽了張書玉的話,細想了一想,覺得自己果然有些對不起她,便先向金小寶道:“你在這裏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先回去吧,以後或者你們席上相逢,大家都別再提起這事,就讓它過去好了,免得給旁人看了笑話去,壞了彼此的名聲。”

    金小寶受了這一場驚嚇,雲鬢蓬鬆,釵環撩亂,身上的一身外國紗衫褲也都有了皺痕,巴不得要立馬回去好好梳洗一番,聽了章秋谷叫她先回去,就答應一聲站起身來,叫了同來的一個侍女一同出去。

    這裏章秋谷着實的安慰了張書玉一番,又說:“這件事情,與小寶無關,都是貢春樹的不是,三心二意的攪出這許多事。你也不犯着爲他生氣。我明天一定把他拉到你的院中,憑你怎生處治便是。”

    張書玉聽了章秋谷這一番溫聲軟語的話,再配上那絕世美顏,一顆心早就化成春水,哪裏還有什麼怒氣,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美人兒給得罪了,連忙收斂了母夜叉形象,轉而嬌羞無限,脈脈含情地向章秋谷笑道:“我本來也不認識啥姓貢的客人,因爲是你推薦的,我纔好生伺候着。老實說,這號客人,我就是上心去做,他也撐不起啥場面。他就是去了別人家,其實我也不是太在意,就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只要你二少爺有心照應,捧捧我的場面就好。”

    章秋谷正要回答,忽然想起李雙林尚在園中,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怎麼剛纔不見她的影兒?便來不及再和張書玉磨嘰,站起來向張書玉道:“我還有些事,要在這裏尋一個人。你先回到院中,等晚上我再來與你細談。”

    張書玉聽了,俊眼含嬌,秋波盪漾道:“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管我,只是你別忘了我,常常去我那照應下,看看我就好。”

    章秋谷連聲道“晚間決不負約,你只管放心”,一面說着,一面急忙往四下裏尋找李雙林。

    章秋谷十分焦躁,正要上樓去找,一擡頭,只見李雙林倚在靠東的一個欄杆上面,看着章秋谷微微含笑。

    章秋谷大喜,急忙走上樓去問她:“怎麼不到樓下喝茶?害我爲了找你累了一身大汗。”

    李雙林道:“我因爲樓下人多,又見有人吵鬧,所以就在樓上了。等了多時,方纔見你來了,怎麼你來了又不上來?”

    章秋谷說道:“我先到兆貴裏去了一趟,剛剛他們院中有客人擺酒,菊香要應酬檯面,料想今天出不來了。我出了兆貴裏,跳上馬車一直到此,聽見他們吵架,幾乎要動起手來。我與書玉、小寶兩人都是認識的,恐怕他們鬧出事來,所以把她們勸了回去,方纔想着你還在園中沒有回客棧,急忙四處尋你,想不到你竟是在樓上悠哉悠哉的喝茶。”

    李雙林因爲菊香不來,便要回客棧。章秋谷一同下來,馬車已經在門前伺候了。

    章秋谷與李雙林先後登車,此時已經是夕照衡山,林梢倒影,一路上車輪滾滾的直奔大馬路泥城橋一帶跑來。

    章秋谷與李雙林兩部馬車,一前一後,緊緊跟着,一個是徐娘未老,春風三月之花;一個是張緒當年,漢苑靈和之柳。惹得街兩邊的喫瓜羣衆頻頻眼送秋波,瓠犀微露的對着章秋谷脈脈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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