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70回 仗義相助懲惡奴
    且說章秋谷幾人在一品香喫罷飯,辛修甫和貢春樹先下樓走出一品香的大門,就看見門前一堆人吵吵鬧鬧。一個青年車伕,十分精壯,頭上戴着一頂極細的外國窄邊草帽,身上穿一件玄色拷綢號衣,四圍用湖色金閶紗滾着靈芝如意,品藍生絲褲子,玄色夾紗快靴,靴上也用綠皮鑲成如意頭的樣子,整個兒一個時髦公子哥的打扮。

    貢春樹的眼睛頓時賊亮賊亮的,對於他這個八卦少年來說,有熱鬧看纔是他的最愛,勝過看美女!登時就三竄兩蹦躂地鑽過人羣到了最前面,而辛修甫也順着他扒拉開的縫隙跟了進去。

    只見那車伕揎拳擄袖的,揪着一個衣裳破碎的老頭兒,白鬚白髮,已經有七十多歲的光景。

    只聽得那車伕口中罵道:“我把你這個瞎眼的烏龜!好好的走路,怎麼撞到別人身上,快要把我撞了個跟頭,還把我的衣服扯破。你要是乖乖的賠了我的衣裳便罷,若說一個不字,我就拿着我們的老爺的名片,把你送到巡捕房鎖押起來,看你走路還撞不撞人。”

    那老頭兒聽了這話,嚇得渾身亂抖,驚慌失措,不住的央求那個車伕道:“我一時不留心,撞了你一下,我就是個窮人,哪裏賠得起你的衣服,只求你行個方便,放過我吧。”

    那車伕哪裏肯聽,圓睜兩眼,大聲說道:“你這個老不死的,誰叫你走路不長眼睛,你賠不起是你的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那老頭兒聽了更加着急,再三哀求,車伕就是不依不饒,揪住老頭兒,看着自己的衣服,洋洋得意,搖頭晃腦的向旁邊圍過來的喫瓜羣衆說道:“我這身衣服是新的,還沒穿幾次,偏偏被這老烏龜,走路就如逃命一般,沒命的撞過來,把我簇新的衣裳拉了一道口子,你們大家評評理,該不該讓他陪?”說着,便提起那拉破的地方給衆人瞧看。

    貢春樹看去,原來是那衣裳叉口裏頭,稍微脫了些縫線,並不是要緊的地方,分明是這車伕倚着主人的勢,狐假虎威,在那裏欺壓良善。那車伕滿臉得意的樣子,挺胸凸肚指手劃腳的揪着那老頭兒的衣領,定要賠了衣裳才肯罷休,氣勢洶洶,要動手打人的樣子。

    這老頭兒本來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有些木訥,被那車伕訛詐,連唬帶嚇的,着實是被嚇得六神無主,急得像要哭出來的樣子,不住口的認錯說:“我就是個鄉下的窮苦人,哪裏賠償得起,求求小少爺放老頭子一條生路吧。”

    旁觀的人聽了,都很是可憐那老頭兒,紛紛出言勸解。

    那車伕卻是不依不饒,看着圍觀羣衆都沒有站在他這邊,就心中焦躁起來,順手把那老頭兒用力一拖,就聽到撕拉一聲,把那老頭子的衣服領口撕破,一直豁到脊背。

    老頭子沒有防備,站立不穩,撲地跌了一交,扒起來不敢開口,還在那裏央求。

    貢春樹見此光景,一股怒火上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管不顧的舉步脫出人羣,向那車伕說道:“你的衣服雖然破了些,不過是脫了線縫,算不得什麼損傷!你不依不饒的要他賠你衣服,可你看這老頭兒的樣兒,是賠得起衣服的人嗎?況且他不過撞你一下,你就要他賠衣服,你把他的衣裳撕破,難道是不要賠的嗎?要我看,就算扯平了,讓他走吧,你就是和他鬧到明天,他也賠不出你的衣服,你這麼大庭廣衆之下仗勢欺人,成何體統!”

    貢春樹說這一番話兒,自以爲是很公平的,那車伕沒道理不聽。

    不料那車伕聽了把臉一沉,睜着一雙綠豆眼冷笑一聲道:“先生,你走你的路,不要來多管閒事!我家老爺好不容易給我做的新衣服,沒穿幾次就破了,老爺怪罪下來我也喫不消。這個老烏龜如若不肯賠,我就把他送到巡捕房坐幾天牢,喫些苦頭,讓他知道知道厲害!”至於那什麼仗勢欺人,成何體統,抱歉,他沒聽懂,自動忽略。

    幾句話,把個貢春樹氣得發昏。

    辛修甫在後邊聽了,也是氣憤不過,走上前來向車伕說道:“這老頭兒雖然撞了你,終究是無心之舉,你的衣服也不過是開線,還算不得破損,可你這麼欺辱他,怎麼說他也是我們四萬萬國民的同胞,你不能心存同胞大義,卻反而逞兇肆虐,和那些倚官仗勢,恃強怙寵的人渣有何不同?”

    那車伕聽了,哪裏懂得他講的是什麼東西,今天這些喫瓜羣衆怎麼都這麼不上道兒,淨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不說,還不站在他這邊,不知道他家老爺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嗎?只是見辛修甫衣着華貴,想必不是凡人,倒也不敢得罪,只得向辛修甫搖了搖頭,意思是你大爺的,說些啥外國話,我聽不懂。

    辛修甫自己也覺好笑,便向他講了一句大白話道:“你放那老頭兒去吧,他窮到這個地步,你難道沒有一些惻隱之心麼?”

    那車伕這回聽明白了,感情還是沒站在他這邊,你再不凡,能有我家老爺屌炸天嗎?立馬又擺出一付凶神惡煞的勢利面孔,惡狠狠的瞪了辛修甫一眼,不再理會他,朝着老頭兒暴跳如雷的道:“你還磨磨唧唧的想找後援嗎?告訴你,誰來都不好使,今天你要麼賠錢,要麼就進班房。”

    氣得辛修甫走開了,不再看他,對着貢春樹嘆口氣道:“你看他一付小人得志,狐假虎威的奴才相,沒有一絲的羞恥心,仗着他主人的勢力,糟蹋自己的同胞。就和現在的那些朝廷大佬一般,見了外國人奴顏卑色,卑躬屈膝,仗着外國人的勢頭,拼命的欺凌同胞,看着就生氣!如果我們中國,上自中堂督撫,下至皁隸車伕,都是這種沒骨氣的,哪裏還搞得了變法自強?唉,空有凌雲志,無奈不逢時!”

    貢春樹道:“這個車伕實在可惡,怪不得激出你的牢騷。不知道秋谷跑哪裏去了,要是他在,定不會任由這車伕蠻橫。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偏偏我們兩人都是舞文弄墨的書生,毫無用武之地。剛纔只要我有些功夫,我纔不管他什麼捕房的規矩、租界的章程,先將這車伕痛打一頓,出出這口惡氣再說。”

    貢春樹正還要說下去,章秋谷已經隨後下來,見門口有人吵鬧,不知何事,便也擠過來,發見貢春樹正在和那車伕說話,章秋谷暗笑貢春樹這樣斯斯文文的,豈能搞定這些山精野獸一般的人。果然那車伕非但不聽,反把貢春樹搶白了兩句。又見辛修甫上前和車伕說了一大套的之乎者也,把人家車伕搞得一頭霧水,有聽沒有懂,章秋谷更加好笑,跟在二人的後面,聽他們再說什麼。

    那車伕鬧事,他們兩人勸解的情形,一一被他看在眼裏,此刻再也忍不住,從他們二人的背後出來,大笑道:“你們用這些文縐縐的話去勸這種四六不懂的畜生,真真是對牛彈琴,枉費了功夫。你是想讓一個拉包車的蠢貨,有你這樣的人生境界嗎?”

    辛修甫聽了,也覺得有些好笑。

    章秋谷又道:“要對付他們這些禽獸一點不難,看我的。”

    正在這時,那車伕扭着老頭兒的衣服,高聲叫起巡捕來。

    那老頭兒急得戰戰兢兢,涕淚俱下。

    幸而叫了一聲,巡捕尚未聽見,章秋谷急忙走上前去,兩手一攔,說一聲:“且慢!”

    就這一攔,就逼迫得那車伕鬆開了手,逼得他倒退了幾步。

    車伕見章秋谷一伸手就讓他吃了虧,不覺吃了一驚,又見章秋穀人才軒爽,衣服鮮華,鳳眼含瞋,雙眉微豎,帶着滿臉怒氣,下意識的就有些害怕了。

    章秋谷拉開了他們兩個,向那車伕喝道:“你的主人是誰?做什麼生意?還是在哪裏高就?你給我叫他出來!你不過是他的一個車伕,連個奴才都不如的貨色,居然就敢在馬路上欺負人。你可知租界的章程,鬥毆和謾罵都是犯規。你在馬路上和他扭打,你自己就先犯了捕房的規矩,還要嚇唬別人,一派胡言。你趕緊放了他,我可以不和你計較,否則我叫巡捕來,把你們兩人一同送到捕房去理論。只怕到時候,就不是他賠你錢,而是你要陪他的衣服了!你以爲巡捕房是你家主人開的嗎?任由你胡攪蠻纏。你個不要臉的奴才,還不快滾!”

    那車伕聽章秋谷的話,就是一陣心驚膽顫,再看章秋谷的派頭,也搞不清楚他是何等人物,還要叫他的主人出來說話,一定是個大有來頭,牛逼屌炸天的存在,如此的陣仗早就把他嚇出一身冷汗,哪還敢蠻橫,被章秋谷罵得諾諾連聲,低頭倒退。

    那老頭兒正是驚嚇得手足無措時,然後就天上掉下個章秋谷,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救星救他於苦海,於是也千恩萬謝的走了。

    章秋谷回過頭來,向着辛修甫和貢春樹二人笑道:“如何?”

    辛修甫豎了豎大拇指,笑道:“裝得真像。”

    面對不同的人,就要有不同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可以看出,同樣的事,每個人的處理方式各有不同,但無疑,對症下藥纔是最有效的。男豬腳再一次彰顯了他不僅高顏值,還是高智商的一面。欲知後事如何,下回精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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