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150回 攜美人重遊張園
    且說辛修甫和陳海秋正在念叨着章秋谷何時能回上海,而章秋谷此時正在水深火熱之中苦苦煎熬着。

    原來,章秋谷被母親大人扣在家中,與他媳婦張菡露一起管理良種園的事。只是以章秋谷的性子,哪裏有那種耐心去幹這麼細緻的活計,一顆心跟長了草一般,野蠻生長,讓他喫不香,睡不好,站不穩,坐不安,真是個斜陽暮草惶惶日,舉杯難澆萬古愁。

    不過,章秋谷也不敢表現出來,只得耐着性子,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按時給母親請安,按時哄媳婦哄母親,還有,按時練功!這日子,怎一個苦逼了得!就是過節,他都覺得過得不痛快。唉,在外面野慣了,獵美小玻璃心都被養得太活潑了,突然讓他安安靜靜地做個乖寶寶,還真是夠難爲的。

    好不容易捱到過了中秋節,然後,章秋谷的救星來了。

    上海那邊發來電報,是顧升發來的,讓章秋谷速速返回上海,辦理道契的事情。當初買的那座莊園,只是簽了協議,還沒來得及辦理道契,那家人便急匆匆的走了,當時說好他們回去,家裏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再回來辦理道契。

    章秋谷的心花盛開了一朵又一朵,瞬間就滿溢了。

    母親笑眯眯地看着這個滿血復活的兒子說到:“讓菡兒和你一起去。”

    章秋谷感覺自己瞬間就被八十一道九天劫雷給劈了個外焦裏嫩,啥意思?啥意思?啥意思嗎?

    “不是,娘,良種園的事情還沒完事兒,正是關鍵時期,不能沒人管啊!”

    母親似笑非笑地接着說:“對呀,我話還沒說完,菡兒和你一起去,是不可能的了。”

    母親大人說話大喘氣不要緊,讓他差點背過氣去,他感覺自己的小心肝快被母親嚇得四分五裂稀碎稀碎了。

    章秋谷偷偷的長舒一口氣,說到:“那邊的房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到上海,我們要不……咳咳。”

    母親伸手掐了一把章秋谷的小白臉,笑着說:“你覺得,你的正房夫人都沒住進去,你讓小妾先進門,合規矩嗎?”

    母親說“小妾”?這是已經接納的意思了?章秋谷狂喜!他巴不得和愛妾在外面逍遙快活,纔不願意去那莊園住呢,他本來也沒有要住進去的意思,只是委婉地探探母親的口風,是不是已經接受他納妾的事了,結果讓他欣喜若狂!

    “不合規矩,當然不和規矩,咱們是世家望族,行事自然要合乎禮數。”趕緊給孃親捶腿,諂媚道,“我把莊子打理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母親搬過去。”

    接到電報都沒過夜,章秋谷就火燒屁股般火急火燎地趕奔上海。

    這不,章秋谷再次見到陳文仙,而且告訴她這次出來母親沒給他限制時間,陳文仙興奮得眉開眼笑。小別又重逢,兩人春雲乍展,玉鏡剛圓;寶扣親除,銀鉤暗蕩。證相思於此夜,人面依然;問洞口之桃花,漁郎無恙。

    章秋谷在家過了一夜,次日起了個大早,其實也不算太早,七點多鐘,陳文仙還在睡着,也沒驚動她,自己悄然的洗漱,下人端上來早點,匆匆的喫過飯便出門了。

    辦道契並不複雜,手續齊全,當事人到場,沒多大會兒就辦妥了,隨後雙方又去了洋行,章秋谷將餘款給對方結算清楚,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辦完事已經是下午,看看時間還早,去給陳文仙買了些零食和日用品,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章秋谷回來的時候,陳文仙正在吩咐下人準備晚飯。

    晚飯後,章秋谷讓陳文仙進內室去打扮,要帶她出去:“今天天兒不錯,我也懶得到別處去,我們僱輛馬車到張園看看吧。”

    陳文仙點點頭。

    章秋谷便叫下人到善鍾馬房去僱了一輛橡皮亨斯美快車來,放在門口。

    章秋谷換了衣服,看着陳文仙裝飾好了,穿一件白羅衫裙,戴一頭翡翠簪環,淡淡蛾眉,彎如新月;盈盈媚眼,靜若澄波。慢慢的移步出來,章秋谷攜着她的手一同坐上馬車。

    章秋谷拔出鞭子,理順絲繮,右手的鞭子輕輕一揚,左手的絲繮一抖,那馬就放開四蹄,潑喇喇的向前跑去。

    新馬路到張園,本來沒有多少路,風和日麗,草軟沙平,章秋谷的馬車一路風馳電掣。

    到了張園,章秋谷循着石板路,加鞭催馬,到了安塏第門前停住,章秋谷從車上輕輕一躍而下,回身伸手將陳文仙扶着下了馬車。

    章秋谷站在安塏第門前,擡起頭來四面一望,只見綠樹婆娑,碧草如茵,夕陽斜照,晚霞滿天,習習的晚風拂面而來,煞是清爽宜人。

    章秋谷牽着陳文仙的手一同走進安塏第,四周看了看,見那些男男女女來喫茶的人倒是不少,男的一個個都是畫扇輕衫,女的一個個都是纖腰皓腕,來來往往的十分熱鬧。

    章秋谷帶着陳文仙揀一張桌子坐下,泡了一碗茶坐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趣味,便招呼堂倌兒把茶留下。

    那幾個堂倌兒本來都認識章秋谷的,便諾諾連聲的答應,章秋谷便攜着陳文仙走出來四面閒逛。

    到了外面覺得空氣清新,精氣神爲之一爽。

    章秋谷與陳文仙手拉着手,一面閒聊一面慢慢的向前走去,只見小橋九曲,流水幾彎;樹底殘紅,枝頭金黃;秋風瑟瑟,疊翠流金,已然是一派金秋的光景。

    各處走了一回,陳文仙已經累得香汗淋漓,微微嬌喘,章秋谷見陳文仙有些走不動了,便攙着她的手一路走回來。

    已經是日色西沉,歸鴉噪晚,安塏第門外卻是車水馬龍的擁擠起來,都是那些堂子裏頭的倌人,一個個花枝招展,爭嬌鬥豔,夕陽的金光投射下來,映照着這些鶯鶯燕燕們頭上的珠翠光華流轉,熠熠生輝,那晚風拂來,又吹動着頭上身上的環佩颭閃着,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

    章秋谷拉着陳文仙正要進到安塏第裏面的時候,只見遠處一連來了兩輛馬車。前一輛的車內坐着一個四十多歲、方頤大耳、烏須白麪的人,看他的通身氣派好像是個當朝權貴。這個人跳下車來,立在門口沒有進去,而是等着後面一輛馬車過來。

    馬車裏頭走出一個滿頭珠翠的女人,這個人連忙要上前去攙她,那女人眉頭一皺,嗔道:“不用了,你先進去吧。”

    這個人聽了,恭恭敬敬的答應一聲,便依着那女人的話先走進去了。

    這個女人在外面稍微站了一站,等着那前面的人已經走了幾步,方纔慢慢的走進來。

    章秋谷見了,對陳文仙道:“這個人分明就是那濂溪坊的薛金蓮,怎麼對客人這般模樣?”說着,便拉着陳文仙跟在那薛金蓮的後面也走了進去。

    薛金蓮走進安塏第四面轉了一圈,那男子跟在她的後頭,薛金蓮在前面走着頭也不回,徑自揀了一張桌子坐下,剛巧是緊靠着章秋谷、陳文仙的那張桌子,正在章秋谷的對面。那個男子見薛金蓮坐了下來,便也想在薛金蓮旁邊坐下。

    薛金蓮登時變了臉,把手在桌上一拍道:“你別坐我這裏,坐旁邊去!”

    那男子聽了也不生氣,連忙就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堂倌泡上茶來,那個男子又跑到薛金蓮面前,問他要喫什麼點心不。

    薛金蓮皺着眉頭道:“你這個人怎麼這般呱噪,一天到晚吵得我腦子快炸了,就不能讓我清靜一會兒。”

    那男子聽了,便又跑到那邊坐了,但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薛金蓮的臉。

    這些情景都被章秋谷、陳文仙看在眼裏,陳文仙悄悄的對章秋谷說道:“你看那是個曲辮子。”

    章秋谷看見薛金蓮對待客人這般模樣,心上就覺得有些憤憤不平,便對陳文仙說道:“天下真有這般的奇事,做客人的出了錢到堂子裏去玩兒,原是要尋開心的,可他這個樣子哪裏是尋開心,這是尋羞辱來了,可悲的是被羞辱而不自知,奇哉怪哉。最奇怪的是,她們喫這碗飯不是爲了錢嗎?怎麼薛金蓮倒好像和錢過不去的樣子?”

    陳文仙生怕他又要打抱不平,連忙道:“她怠慢她自己的客人,與我們有什麼相干,你可別去管她的閒事。”

    章秋谷笑道:“哪個去管他們的閒事,我不過在旁邊看着,覺得奇怪,隨便說說罷了。”

    正說着,忽然一個女子從章秋谷後面轉了過來,豐態清揚,妝梳雅淡,山眉水眼,霧鬢風鬟,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走去。走過去幾步,忽然回過頭來看了章秋谷一眼,不覺失聲叫道:“哎呀,是二少呀,你啥時候回來的?”

    章秋谷聽了轉過頭去一看,原來是辛修甫的相好,西安坊的龍蟾珠,連忙微微含笑的站起身來,招呼她坐下。

    龍蟾珠又回過頭來和陳文仙打了一個招呼,方纔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了。

    因爲章秋谷是辛修甫最知己的朋友,龍蟾珠便也很是敬重章秋谷,每逢他和辛修甫到自己院中的時候,龍蟾珠應酬章秋谷都是格外盡心。前段時間聽說章秋谷回常熟了,沒想到如今在這裏遇見,龍蟾珠非常高興,想來辛修甫如果知道章秋谷已經回來了,也會很高興的。

    好不容易能夠放飛自我的章秋谷,終於如願以償地又來到了上海灘這個花花大世界,又可以讓他肆意地做那穿花蝴蝶了,咱們的男豬腳又能演繹出怎樣的花邊新聞呢?下回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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