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220回 假漂帳再玩試探
    話說章秋谷終於甩掉自己的兩個拖油瓶夫人,便是一頭扎進了梁綠珠的院子,然後玩心大起,又要試試梁綠珠對自己到底有幾分真情,多少假意了。於是,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無賴的漂賬客人,結果令他不是很滿意,他便假意起身要走,梁綠珠急了,連忙拉住問道:“啥事情這般要緊?你纔來沒說幾句話便又要走?晚上可還來嗎?”

    章秋谷故意搖搖頭道:“我剛到上海沒幾天,家裏頭事情很多,晚上未見得有工夫來。以後有空的吧。”說着便要往外走。

    梁綠珠連忙緊緊的拉住了章秋谷的衣服,不肯放手,着急地說道:“你別急着走哇,我還有話要說呢。”

    章秋谷聽了,便又回身坐下,對着梁綠珠道:“你有什麼話,只管講就是了。”

    梁綠珠支支吾吾的,一時說不出來,只是說道:“你究竟有什麼事這般着急?進來都沒說幾句話,你好久都不來了,一來就這般。”

    章秋谷笑道:“我要走,你又不叫我走,說有話說。如今我問你有什麼話,你又不說。支支吾吾的是個什麼緣故?”

    梁綠珠沒有話說,只得把金蓮在地下一頓道:“你這人!你可真是!”

    章秋谷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梁綠珠也笑道:“什麼明白不明白的,你以爲我在與你唱‘三孃教子’呀。你明白啥了?倒是說與我聽聽看。”

    章秋谷笑着說道:“實不相瞞,今天我原本是出來還帳的,不料到了你這裏坐了一會兒,倒是把還帳的事兒給忘了。怪不得我要走,你不叫我走,說有什麼話和我說,一定就是這件事情了。你何不早些和我講個明白,卻這樣吞吞吐吐的,難道還怕不好意思不成?”說着便取出三張五十塊錢的鈔票,遞給梁綠珠。

    梁綠珠被章秋谷一席話兒說中了她的心思,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頰泛桃紅,臉生春色。見章秋谷手裏拿着幾張鈔票要遞給她,便縮着手不肯接,口中說道:“你誤會我了,我是真的想留你,你好久都不來,我的確是想你得緊,你倒說我是與你討帳,纔不肯放你走,這般的誤會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非要弄個明白,免得你誤會了,以後都不來了!”

    章秋谷含笑道:“你先收了錢,再說話也還不遲。”

    梁綠珠搖頭,看着章秋谷說道:“我不要。”

    章秋谷看着她的樣子,有些好笑地道:“那你究竟要怎樣呢?”

    梁綠珠道:“我也沒啥別的意思,就是好久沒見你,想讓你多留一會兒,說說話。你反倒是誤會我要與你討帳,我們相識也有半年多了,你見我幾時與你討過賬?就是你姨太太遣人來替你結賬,我都沒給他結,等你回來再說。我就是想讓你親自來,想見你!”

    章秋穀道:“既然如此,你剛纔爲什麼支支吾吾的,直接說不就好了?”

    梁綠珠被章秋谷逼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說,只得隨口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幾日可是一直在陸麗娟那,你卻一直揪着什麼討賬不討賬的不放!”

    章秋谷聽了,覺得她想見自己怕是真心的,不然豈能下人來結賬她都不收,不過也是自己在她這裏的賬款並不多,如果多的話,怕就不是這般的作態了。但不管怎樣,且先把賬結了,他也懶得再玩下去了。這種遊戲玩兒了好幾次,忽然覺得挺無聊的,這些人真不真心又有何妨,自己於她們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又不會娶了她們。如此一想,便是興趣缺缺,微微一笑,不再計較那麼多,只對她說道:“好吧,就算我誤會你了,算我錯了如何?不過我本來就是來付局帳的,前段時間回常熟,所以耽擱了,你只管收下。”說着便又把方纔的三張鈔票遞過去,放在綠珠手裏。

    綠珠嘴上還是推讓着說:“沒關係的,也沒有多少錢,你也用不着這般着急,我這邊還能打點開。”這般說着,卻不知不覺的已經伸手將鈔票接了過來。

    章秋谷笑道:“快要到小年了,用錢打點的地方很多,你也不必逞強了。”

    梁綠珠笑了起來。

    章秋谷又略略坐了一回。臨走的時候,梁綠珠要留他喫晚飯,章秋谷搖搖頭道:“我一會兒還有事情,等有空來開臺酒吧。”說着,便走下樓梯。

    剛剛走出大門,忽然一個人迎面走來,見到章秋谷二話不說,一把拉着他道:“小秋!真是太巧了,竟然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章秋谷擡頭看時,原來是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叔,姓馬,號山甫,家裏頭很是富有,捐了一個戶部郎中。如今丁了外艱,便在上海與幾個人合夥,在新閘地方開了個機器公司。這個馬山甫還有一位老太太,是住在常州的。平常的時候,都是在上海、常州兩處來來往往,差不一年裏頭也有半年住在上海。這個時候,馬山甫的老太太打發馬山甫到上海來結算公司裏頭的帳目。

    馬山甫來的時候,原打算盤清楚公司的賬目便趕回家過年的,不料到了上海,做了一個女閭,叫做陸韻仙,住在清和坊一弄。

    這位馬山甫本來是個風月場裏的菜鳥,而陸韻仙卻是個煙花隊中的老油條,兩個人自從相好,有了深度合作之後,便是如魚得水,如漆似膠,好的不要不要的。

    馬山甫雖然家裏頭很有幾個大錢,卻是生性嗇刻,那怕用一個大錢,心裏也要掂一掂輕重,思量再三。

    陸韻仙與他相好了一段時間,便試着從他身上榨油,無奈馬山甫不上套,含含糊糊的推三阻四。陸韻仙只以爲他還沒有死心塌地,所以不肯花錢,便想了個籠絡他的法子,索性勸馬山甫把行李搬到她院中去住。馬山甫也沒多想,還以爲是陸韻仙和自己要好,方纔要他搬過去,自然是歡歡喜喜,美得冒泡,竟然就真的帶着一個下人搬到了清和坊來。

    陸韻仙的房間本來很多,便騰出一間房間來給他住了,應酬得十分周到,供給又甚是豐盈。連馬山甫的零用,都是陸韻仙代出,不要他花一個錢。

    可憐的馬山甫還在美得大鼻涕泡冒了一圈又一圈,都已經形成粉紅泡泡霧,找不着北了,卻是哪裏知道,這一切不過是陸韻仙設置的陷阱,預備着要狠狠地敲他一下竹槓,等到年終,要問馬山甫借幾百塊錢,料想馬山甫一定不好意思推卻,而自己這個過年的盤纏,就出在馬山甫的身上。

    馬山甫還以爲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還在算計:住了陸韻仙的房子,又享受了她的供給,這裏頭倒是着實的省了幾個錢。又怕陸韻仙要和他糾纏,便想着趕緊叫陸韻仙抄出帳來,和她算得清清楚楚。如此這般盤算着,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絕頂,舉世無雙,沾沾自喜。

    不料前天晚上,陸韻仙悄悄對他說,要問他借五百塊洋錢。

    馬山甫聽了就是吃了一驚,一時間躊躇着無法回答,只得含含糊糊的說道:“幾百塊錢的事情,不過是小事。你不要性急,明天再說就是了。”

    陸韻仙以爲自己特地空了一個房間給馬山甫住着,別的客人她都不接待了,又供給他主僕兩個人的伙食,馬山甫又是個公子哥兒的脾氣,在他一個人身上瑣瑣屑屑的今天要這樣,明天要那樣,一點兒都不肯將就,這半個月之內,用在馬山甫身上的錢,已經差不多有一百塊錢。再加上過年的費用,新年的開銷,合算起來,也要二百塊錢的光景。如今問他借五百塊錢,自以爲馬山甫定然會一口應承,斷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而陸韻仙卻哪裏曉得,馬山甫聽了陸韻仙的話,心裏就是一頓翻江倒海,只得嘴上含含混混,支支吾吾的勉強應承,但是臉上還是露出了不願意的表情。

    陸韻仙在這風月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何等的狡猾。如今見了馬山甫的樣子,心上已經有些明白馬山甫是不願意的,不過看着他那半吞半吐的神情,卻又不像是完全不願意,便以爲是馬山甫見自己一開口就要借五百塊錢,是嫌自己獅子大開口,要得太多,所以才這樣躊躇不決的。或者自己給他一個迴旋的餘地,多則四百塊錢,少則三百塊錢,這件事情也就好說了。

    陸韻仙一面想着,一面在心裏暗笑。

    只見馬山甫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要借五百塊錢有什麼用處?難道像你這般生意,年底的開銷還不夠嗎?”

    陸韻仙聽了滿肚子的不高興,卻又不好發作出來,只得冷冷的答道:“我們堂子裏的生意,表面看着挺好,實則是很難做的。這些個客人都是月底結賬,到了月底,我們能收回八成的賬就已經很不錯了,比不得你們的生意。我如果不是真的有難處,斷不會厚着臉皮向你開口。你放心好了,我總不會敲你的竹槓,你不必擔心。馬上要過年了,開銷也大了,我算了下,這個年總計要一千洋鈿,你借給我五百,還有五百的缺口,我也只好再向別的法子了。”

    所以說,老天爺不會平白無故的扔下個餡餅砸你腦袋上,人家老天爺做餡餅那也是要花成本的,怎麼可能不要錢免費送?可千萬別被那些鋪天蓋地的免費商業模式給忽悠暈頭了,那都是套路,套路知道嗎?這不,馬大少就被套路了,這可如何是好?下回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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