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235回 感良朋深銘肺腑
    話說章秋谷戳破了姓焦的騙局,然後毫不客氣地就拎着他一路丟出了大門。

    到了大門處,姓焦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上海這地方是有巡捕的,你怎麼這般的動粗?”

    章秋谷笑道:“我又沒有和你動手打架,不過是好好的請你出去,什麼動粗不動粗!你要和我打巡捕官司,我在這裏恭候便是,你現在就可以去叫巡捕了,我一時半會的還走不了。”

    那姓焦的又外強中乾地叫囂道:“你給我等着,不要逃走!”

    章秋谷嗤笑一聲,這種嚇唬小孩子的把戲,嚇他?想多了,笑嘻嘻地應道:“你儘管去,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章秋谷是也。”說着,又對他拱手一禮道:“今天闖了你的房間,多多冒犯,對不起你老哥,我這廂有禮了。”說罷,便笑吟吟的走了進去。

    事情一碼歸一碼,他有不當之處,誠心道歉。

    陳海秋見了章秋谷走進來,立起身來伸手在章秋谷肩上一拍,伸出大拇指道:“秋谷果然是好樣的,真解氣!”

    章秋谷一笑,迴轉身來看了洪素卿一眼,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個姓焦的是上海灘慣會坑蒙拐騙的流氓,你以後還是離他遠些的好。得罪幾個客人還不打緊,但是這樣的名聲傳出去,給客人知道了,以後你的生意怕是難做了。”

    王小屏貌似對這個洪素卿還是有情的,所以他還是給這個女人留了面子的,儘管知道這個女人與那個姓焦的合夥套路好友,但是他已經把事情挑到了明面上,至於如何抉擇,他就不能干涉了。

    洪素卿見那位焦大少爺竟然被章秋谷給攆了出去,心上十分不快,但是嘴上卻是說不出來。無可奈何地換上一臉的笑容,忍着滿心的煩惱,委委曲曲的應酬着他們。如今又聽得章秋谷的這幾句話,便是明白章秋谷已經看穿了自己的這些把戲,只得勉強陪着笑道:“章大少的話自是不差的,這個千刀殺的客人,我是上了他的大當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人!章大少,我也是一時之錯,可否請章大少幫幫我的忙?”

    章秋谷並未搭理她那一套,幫忙?他的忙是那麼好幫的嗎!淡然一笑道:“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也不必再去提他,我們喫我們的酒就是了。”

    洪素卿聽了,眼神暗了暗,含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章秋谷回過頭來對王小屏道:“今天這個飯桶已經趕了出去,什麼雙雙臺,四雙雙臺的都是用不着的了,還是喫個雙臺吧。”

    王小屏聽了點頭稱是。

    章秋谷又是略帶嘲諷地對洪素卿說道:“今天他們兩家鬥氣,把你的一筆好生意生生的被我給打破了,又把你的客人趕了出去,還真是抱歉了。你雖然面子上說不出來,心上還不知在那裏怎麼恨我呢!”

    洪素卿強擠出笑容說道:“章大少不要這樣。我是做生意,你也知道我們堂子裏的生意不好做,我們也是被逼無奈,總要想法子不是嗎?”

    衆人聽着章秋谷和洪素卿在那裏打機鋒,都是不明所以,沒聽懂這兩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有辛修甫心中會意,在那裏暗暗點頭。

    一會兒擺好檯面,大家入席。

    王小屏便向章秋谷殷勤道謝,又問他怎麼知道那姓焦的是個騙子。

    章秋穀道:“這個時候不便和你說,你要是想知道,明天細細的說給你聽,如何?”

    陳海秋便道:“明天我作個東道,十二點鐘在一品香請你們喫飯,我就好好聽聽這件奇事,你們大家有工夫沒有?”他的好奇心已經被無限吊起來了。

    衆人聽了都說明天上午沒什麼事情,大家一定奉擾。

    當下散了席各自回去。

    到了次日,果然陳海秋率先來到憔翠園接了章秋谷,兩人又順路去了書局,接上辛修甫一同到了一品香,揀個房間坐下。陳海秋便寫了幾張請客票,叫侍者分頭請客。

    陳海秋的小急脾氣又按捺不住了,便不等客人到齊,要章秋谷趕緊把識破他們機關的故事說給他聽。

    章秋穀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你且略等一等,等他們大家都到了,我再細細的說給你們聽,省得我再費一番口舌。”

    陳海秋聽了,只得依着章秋谷的話,耐着性子等着。

    不多一刻,王小屏同葛懷民、劉仰正都陸續到齊。

    王小屏開口便問章秋谷:“昨天的事情,你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知道他是個騙子?”

    章秋谷聽了搖頭笑道:“天下的事情,哪有無緣無故之理。只要處處關心,時時留意,沒有考察不出來的事兒。你們諸位都是遇事不肯留心的,所以就未免見理不明,料事不透。譬如昨天的那件事情,並沒有什麼高深莫測的計謀,通天徹地的機關,關鍵是當局者迷罷了。我昨天晚上聽了小屏的一番話,說那姓焦的天天同他拼房間,我心上就覺得有些疑惑。即便是他們兩個遇到一起爭風喫醋,也不過是偶然之間彼此相逢,都仗着自己的盛氣,不肯相讓,一次兩次的,是說的過去的。而且這種意氣之爭,只要佔着了個上風也就是了,哪有天天如此的道理!這不是有心和銀錢過不去嗎?”

    經章秋谷這般的掰開來一說,衆人紛紛點頭,仔細想想的確不和情理。偶爾的一次兩次說得過去,天天如此就不正常了。何況所謂意氣之爭,只要爭了上風便就罷了,哪有揪着不放天天爭的道理。

    章秋谷繼續說道:“我既然起了懷疑,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等我們到了那裏,看那洪素卿的態度,就更是讓我疑惑了。她對我們這樣的和顏悅色,低聲下氣。對那姓焦的講話卻又是那樣的高聲大氣,話裏話外都含着不待見的意思,完全不把他當個客人。你們想,那姓焦的如果真是個肯花錢的客人,少年清秀,氣概不凡,既不是那籧篨戚施的醜鬼,又不是捨不得錢的守財奴,這樣的客人和小屏比起來,沒什麼不同。更何況你連日和他鬥氣,都被他佔了上風。堂子裏頭做生意,本來只認得錢,做了這樣的客人,哪有得罪他的道理?待你這樣溫存,待他那般冷淡,這不是很奇怪嗎?這個姓焦的又不是個癡子,難道看不出來,聽不出來的嗎?況且你和他都是一樣的客人,洪素卿要做生意,不肯得罪客人,也該是兩面應酬,怎麼可能恭維一個,得罪另一個?這很明顯是不和常理的。”

    陳海秋按耐不住地說道:“那是因爲他心悅小屏,不喜歡那個姓焦的。”

    章秋谷搖頭:“你覺得,堂子裏的人,是看重感情?還是更看重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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