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260回 困債臺名妓窮途
    話說顧二寶的碗裏已經裝進去不少上海灘的名角兒了,還是慾壑難填,這不,又盯上了小鮮肉謝月亭。

    那一天顧二寶到天仙戲園去看戲,恰恰那天是謝月亭第一天上臺,小小少年,品貌出彩,衣服甚是鮮明,唱工又十分出色,很快就吸引了衆多的眼球,叫好聲一片。

    顧二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人物,只一眼便迷上了。那句話咋說的來?一眼萬年,一見鍾情,就是這個意思。於是,從此以後,看着自己個兒碗裏的這些肉,咋感覺那麼牙磣呢,簡直是食之無味;不過讓她棄了,還是有些可惜的,實在餓得厲害了,打打牙祭,聊以慰籍還是湊合的。

    於是,自從那一眼萬年之後,顧二寶便成了謝月亭的鐵桿粉絲,一心一意的想要把謝月亭釣到自己的碗裏。只要是有謝月亭的節目,她必到場。不僅到場,還不斷地對謝月亭釋放高壓電,只是她的高壓電都已經釋放到虧血,累得她眼珠子都抽筋了,也沒見心心念唸的小鮮肉給自己個眼神,好歹有點反應啊,感情自己的大招都放給了後腦勺,人家沒看見。

    放高壓電沒反應,萬般無奈,只好親自下手了。怎奈,小鮮肉的父親謝雲奎看管得太嚴實,除了上臺,否則簡直是寸步不離地看着他,讓顧二寶無從下手,鬱悶得撓牆,手指甲都給撓禿嚕皮了,也沒找到能讓她鑽的縫隙。

    其實謝雲奎對兒子的確是採取嚴防死守的策略,每天都是和謝月亭同進同出,寸步不離,生怕有那些不知廉恥的倌人來禍害自己的兒子。孩子年紀太小,對世事懵懂無知,單純得就是一張白紙,要是撒手不管,萬一被那些寡廉鮮恥的女人給帶壞了,不但會糟蹋壞了身體,並且恐怕還會倒了嗓音唱不了戲。他們喫唱戲這碗飯的人,全靠着嗓子謀生,倒了嗓子唱不出來,還有哪個戲園子能要他?謝雲奎不僅寸步不離地保護着兒子,平常也是耳提面命地教導兒子遠離這些害人精。所以謝月亭在戲臺上演出的時候,任憑顧二寶如何地賣弄鳳騷,撥雲撩雨,謝月亭卻始終是連正眼都欠奉一個,這讓顧二寶鬱悶得吐血。

    顧二寶一連看了一個禮拜的戲,手段出盡,花樣告罄,竟然是連個眼神都沒釣到一絲,簡直是讓她挫敗得不要不要的。

    其實,謝月亭這個小少年雖然可愛,卻也不是什麼天上有地上無,獨一無二的美男子。無奈情人眼裏出西施,在顧二寶的眼睛裏,這個謝月亭那簡直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愛。自從見到少年的第一眼,她那小心肝就已經被謝月亭牌的愛情給填充得要爆棚了,再也不給其他的肉留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縫隙。

    偏偏這個謝月亭竟然是如此的難搞,任憑她使出十八般武藝,釋放了無數的大招,都打給了後腦勺,一點作用都沒有。顧二寶每次看着謝月亭在臺上唱戲的時候,其實她根本就沒聽見人家唱了什麼,腦子裏只顧着歪歪了,恨不得她也馬上上臺與小鮮肉一起唱唸做打,翻雲覆雨爽歪歪一把。只是這般看得見喫不着,直把個顧二寶熬得清水直流,奇癢難耐,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前兩年的時候,顧二寶住在南平安,生意十分興隆。後來不知怎樣的,那些客人都知道了她愛姘戲子,一個個都避而遠之,不再踏足她的院子。顧二寶又是個奢華無度的主兒,雖然生意不好,可是她卻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依舊還是我行我素,喫大菜,看夜戲,坐馬車,穿華服,戴貴重首飾,吊她的膀子,碗裏的名角兒只增不減,倒也是個很有個性的貨,管他天塌地陷,姐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不到一年的工夫,身上欠了三千多的債,老鴇的房飯錢、菜錢、外面的店帳,平日裏老着臉皮一拖再拖,可是到了年底,實在拖不過去,債主催逼起來,把一個顧二寶逼得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六神無主。到了這個時候,纔想起自己是個“負翁”,外表光鮮亮麗,內芯裏卻是一團敗絮。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脫困的法子,到了這個時候,那碗裏一堆的肉卻是一個都派不上用場。這些肉都是她喂着的,想讓他們反哺一下,還是洗洗睡吧。

    眼看着到了臘月二十一的那幾天,顧二寶一古腦兒地把帳面算了算,所有的飯錢和菜錢,還有帶擋的利錢以及那些店家的帳,差不多要一千七八百塊錢,方纔可以勉強敷衍過去。看看堂簿上的局帳和酒帳,只有一千不到。即便是那些客人的欠賬一個錢都不少地全數收了回來,也還差着一千上下。逼近年低,讓她到哪裏去弄這一千塊錢?

    這一天已經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晚上,顧二寶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局也沒有人來叫,看着別人的房間裏雖然生意比平常的時候稀少了些,卻也還是有人來打牌喫酒的。只有自己的房間裏冰清水冷的,不但沒有人來打牌喫酒,連打茶圍的客人都沒有一個。連着那房間裏的丫鬟婆子也都一個個無精打彩的冷面相向,三二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滿腹牢騷暗自咒罵顧二寶不務正業,一味的在外面和那班戲子混攪,如今弄得這般模樣,連累了房間裏的人都跟着受累,年跟前了,一個大錢都摸不着。

    那些人的埋怨聲不算大,但也不小,並沒有刻意揹着顧二寶,是以顧二寶聽了他們的埋怨,也是無言以對,只得忍氣吞聲的聽着。思前想後,心上也覺得有些懊悔起來,懊悔以前生意好的時候,不應該這般胡鬧。如今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想着若是實在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只好咬咬牙,暫時摘了牌子,找一個有錢的人嫁了,也算給自己找了個飯票。但是嫁了出去之後,這個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自己又是散淡慣的,哪裏受得了這般拘束的日子?想到這裏,不由得悲從中來,兩淚交流,一個人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哭了一回,就見一個叫小妹孃的婆子走進房來,顧二寶叫她倒盆水來洗臉。

    哪知小妹娘只當沒有聽見一般,也不開口,板着臉冷笑一聲,竟自走到妝臺前,開了妝臺抽屜不知拿了一件什麼東西,回過身來往外便走。

    顧二寶見了小妹娘這般模樣,只氣得呆呆的瞧着她,一時倒也說不出什麼來。要想罵她幾句吧,這個小妹娘不比別人,是有五百塊錢帶擋的,萬一個和她鬧翻了,她立刻翻臉要起錢來,自己根本就沒有錢來還她。只好勉強忍住,不說什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忽然門簾一動,又走進一個人來。

    顧二寶只道是小妹娘又進來了,把頭別轉過去不去看她。卻聽見那進來的人說道:“先生好久沒見呢。”

    顧二寶聽得不是小妹孃的聲音,卻是自己舊日一個叫阿玉的丫鬟的聲音。

    顧二寶平日裏很喜歡這個阿玉,便擡起頭來看時,果然就是舊時的跟局丫鬟阿玉,便對她勉強笑道:“你倒是還想着我這般的倒黴人,還能到我這裏來走走。”

    阿玉聽得顧二寶這般說法,心上已經有些明白。又仔仔細細的向顧二寶的臉上一看,便失驚道:“先生是因爲什麼事情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且和我說說。”說着,便挨着二寶身旁坐下。

    二寶到了這個山盡水窮的時候,見了阿玉就好象見了個前世的親人一般,便拉着阿玉的手,把自己的困境和她說了一遍,說罷又不覺流下淚來。

    阿玉聽顧二寶說得這般可憐,心上也是有些不忍,只得竭力地勸慰一番。

    顧二寶見阿玉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甚是齊整,便又對她嘆一口氣道:“你去你妹子那倒是蠻好的,你妹子的生意可還好呀?”

    阿玉道:“我妹子的生意今年總算是還行,最近做了一個姓潘的客人,與我妹子很是要好。不到三個月,洋鈿已經用了四五千。像這樣的客人,我們是要將他列爲重要客人的!”

    顧二寶聽了心中忽然一動,便故意問道:“這個姓潘的客人是啥地方人呀?”

    阿玉不知道顧二寶的盤算,很是坦誠地說道:“就是湖南的潘大人呀。你怎麼忘記他了?你曾經也做過他的呀。”

    顧二寶想了想,方纔想起來就是那潘中堂的嫡孫,世襲侯爵的潘廣平潘侯爺。

    講起這位潘侯爺來,本來性格風流,貪花好色,差不多一天到晚都是在堂子裏頭過日子的,是個堂子裏頭的慣家、花柳叢中的老手,更兼家貲鉅萬,年少封侯,可謂是有財有勢。那些倌人哪一個不巴結他?但是這潘侯爺卻是出身富貴,養尊處憂,一呼百諾慣了的,把性情慣得十分矜貴。到了堂子裏,只要一句話不合,便會立刻翻臉,把那倌人痛罵一場,就此絕交。若是有了個合他心意的倌人,用起錢來,千兒八百,甚至萬兒八千的,都是不在話下。

    那阿玉的妹子叫做花婷婷,本來是個杭州人家的姨太太,後來不安於室,逃了出來,在上海做生意。把自己的娘也從蘇州鄉間接了出來,又把阿玉也叫了回去,放在自己的房間裏頭做丫鬟。

    這個阿玉以前在顧二寶這裏的時候,兩個人甚是要好。顧二寶和戲子吊膀子,一半都是阿玉牽的頭。所以雖然到了花婷婷那裏,心上還是十分惦念顧二寶的。

    那位牛得很有段位的潘大人終於冒泡了,欲知顧二寶是如何施展大招,釣上這條很有段位的牛人的,咱們下回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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