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九尾龜之喫的魅惑 >第269回 高談驚座嘆少年
    話說章秋谷從京城回來後便是大病了一場,兩個夫人衣不解帶,晝夜服伺,終於病見好了。

    章秋谷睡醒後一睜開眼,就看見兩位夫人在身側陪着,便知道自己寒熱來得利害時,她們兩個人都是通宵徹晝的伏伺,心上十分感激,對這兩人笑道:“我害了幾天的病,把你們兩個人都累壞了。多謝,多謝!小生感激不盡!”

    張菡露聽了,握着他的手道:“你說什麼呢,你是我們的夫君,服侍你是我們應該做的,你這麼客氣倒是顯得生分了。不過你總算是好起來了,阿彌陀佛,真是謝天謝地!”說着,滿臉的笑靨如花,可以看得出那種欣喜是發自內心的。

    陳文仙也道:“如今你的病好起來,纔是我們大家的運氣。因着你的病,大家都是着急上火的,母親這幾天也是茶飯不思,愁眉不展的,人也瘦了好多呢。”

    說得章秋谷一陣的愧疚,連忙就要起身去看望母親。

    張菡露按住他道:“你且歇着吧,母親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陳文仙又道:“那幾天還真是把母親急壞了。你寒熱來得最重的時候,昏迷不醒,連人都認不得,真真是嚇死人的!如今你終於大好,我們心上也十分寬暢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侍候你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的。你要是怕我們辛苦,以後就仔細着自己的身子,別再這般胡來,你真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要說我們姐妹能不能撐下去,就是母親,你覺得她還能受得了打擊嗎?”

    張菡露也是凝重地說道:“二妹的話一點兒都不錯,你以後自家要保重些纔是。”

    原來張菡露自從陳文仙進門之後,見她溫婉賢淑,進退有禮,端莊大氣,頗有頭腦和見地,倒是沒有絲毫風塵女子的劣性,兩人談論起來,竟然也是十分的投緣,逐漸地相處越來越融洽,後來便是以姐妹相稱了。起先陳文仙還不敢僭越,不過太夫人也是很喜歡陳文仙的性子,便也不計較那些俗禮,默許了。

    這時,門外響起太夫人的聲音說道:“她們說得沒錯,你要是再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你就是真的要逼我早點去和你父親團聚了。”

    太夫人已經來了,正要敲門進來,就聽見了陳文仙的話,然後又聽到了張菡露的話,她並不是刻意偷聽,而是等着她們把話說完才進來的。

    太夫人這話說得夠重,嚇得章秋谷小心肝一陣哆嗦,連忙坐直了身子,想要下地。太夫人緊走了幾步來到牀前,張菡露連忙站起身讓開,陳文仙也下了牀站在一旁。

    太夫人坐在牀邊上,伸手試了試寶貝兒子的額頭。涼涼的,很好,看來是大好了。懸了一個禮拜的心終於是放下了。

    章秋谷連忙拉着母親的手陪着笑說道:“這次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孝,以後斷然不會再讓母親擔憂了!”

    太夫人看着章秋谷有些消瘦的臉,心疼得不行,這回也不再掐兒子的臉了,這麼瘦,她捨不得掐了。扭頭對着張菡露說道:“廚房煨着粥,你去拿過來吧。”

    張菡露點頭,正要出去,陳文仙說道:“娘,我去幫姐姐吧。”

    太夫人點頭:“把那幾個開胃的小菜溫熱一下。”

    陳文仙點頭:“曉得了。”便與張菡露一同出去。

    太夫人看着章秋谷,嘆了口氣,還是說道:“你大舅舅問你,想去什麼地方,上海和京城都可以,看你自己的意思。”

    章秋谷想了想說道:“孃親,我不想靠家族的力量,讓我自己闖一闖吧。讓大舅舅他們不要插手,任他們調配吧。”

    太夫人笑了起來,瞭然地點頭。孩子還小,讓他自己闖一闖也好,溫室裏的花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當今這般的亂世,太嬌弱的花是活不長的。

    母子倆正在說着話,張菡露和陳文仙端着托盤進來。太夫人見兒子沒大礙了,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便出去了。

    自此以後,章秋谷又在家裏養了一個禮拜的病,方纔康復,精氣神都旺盛了起來,消瘦的臉又日見圓潤。

    在家養病的這段時間,一天到晚除了給太夫人問安外,便是成天的和一妻一妾喁喁對語,款款相偎,纖手扶搔,芳心熨貼。茗碗藥爐之畔,攙和着許多的粉暈脂痕;添香伴影之宵,平添出無限的幽歡密愛。倒是讓幾個人的感情蜜裏調油,更添恩愛。而張菡露和陳文仙也沒有出去,盡心盡力地陪伴着章秋谷。

    這一天,辛修甫和王小屏兩人來到憔翠園探望章秋谷。

    章秋谷和他們談了一回,聊了自己在天津和京城的事情,聊着聊着,話題就扯到了即將要開始的鄉試上。

    辛修甫道:“如今鄉試改了策論,倒是不明白,怎麼就又改了呢?”

    王小屏也道:“如今反八股的言論甚囂塵上,不知道朝廷還能堅持多久,能不能順應民意。對了,你今年的殿試題目可是有八股嗎?”

    章秋谷笑道:“今年殿試的題目,倒是與時事結合的,沒有拘泥於八股文。”

    辛修甫道:“雖然如此,但是如今這般勢利齷齪的時代,真正靠着自身的才學考取功名的,也未見得就能有什麼施展才能抱負的地方,還不抵那些靠花錢捐來的官更混得開。你看看現在的那些個官員,有幾個是憑真才實學考取功名的?自從朝廷開通了這個捐官的路子,生生地害了多少飽學之士。別說是地方的官員,就是節度參軍、平章幕府,那些督撫,也都是些以耳爲目、不分黑白的人。舉目天下,盡是些這般尸位素餐的人,國將不國矣。”重重的一嘆!

    章秋谷想子一想道:“就大勢看來,你的話自然是不錯。如今那些督撫部院的大員,都是庸庸碌碌的多,卓卓錚錚的少。但是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現在的大員裏頭也未必沒有愛才如命,求賢若渴的人,就如畢秋帆、林則徐、尹繼善一般,不過這樣的人是鳳毛麟角罷了。這樣的人自然是腹有經綸,胸藏韜略,秉天獨厚,得氣之清,和那班酒囊飯袋的督撫不同。所以他們能慧眼識英,拔英雄於未遇之時,識豪傑於窮途之會,卑躬屈己,任賢使能,自然就能功蓋國家,澤及百姓。這樣的人,如果我們能當他的幕府,藉着他的力量,自然能做些事業出來,可以說這也是我們的幸運了。”

    王小屏問道:“那你是什麼打算?有沒有找人安排?”

    章秋谷搖頭道:“我不想靠家族的力量,任憑上頭安排吧。”

    王小屏滿臉憂國憂民的表情說道:“朝廷既然有了這般的動作,是不是新法方面?”他沒有說得太直白,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章秋谷嘆息:“很難極難,指望朝廷……。”他搖搖頭。

    辛修甫不無擔憂地說道:“可是實業救國的路,也是舉步維艱。沒有朝廷的扶持,我們在對外的交涉中吃盡了外國人的苦頭。就像懷民,如果國強,小鬼子豈敢欺辱我們!”

    章秋谷說道:“的確很艱難。但是無論如何艱難,我們還是要走下去!國強民才能腰直,而國弱,我們作爲她的子民,有責任挺直脊樑,爲她扛起任何艱難困苦,爲她打出一片新天地!”章秋谷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他,已經成年,已經不是孩子;他,需要扛起自己的責任!

    辛修甫和王小屏都看着章秋谷,這樣的章秋谷是他們欽佩的。在他的身上,總是能讓人感到力量,希望和不屈不饒的意志!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默默地喝着茶。

    這麼沉重的談話,不宜一直持續,章秋谷作爲主人,是需要掌控聊天節奏和氣氛的,不然把天兒都給聊死了,那多掃興。他哈哈一笑看着辛修甫問道:“懷民在你那裏如今如何了?”

    說到他的出版局和書局,他就興奮。辛修甫一掃剛剛的沉重表情說道:“我真沒想到,懷民還真是個人才,有他在,我輕鬆太多了,書局目前的形勢大好。”

    章秋谷很是欣慰,這個出版局和書局,他也是傾注了不少心血的:“回頭我再介紹幾個翻譯給你,他們手裏都有正在翻譯的書。”

    辛修甫興奮得一拍大腿說道:“還是你懂我!翻譯書這塊是個短板,我正在發愁找不到門路呢,你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幾個人的話題瞬間又轉移到出版局上了。

    聊了一會兒,王小屏說道:“閒話少說,你可知道我們今天到你這裏來,是爲什麼事情?”

    章秋谷疑惑道:“你們兩位不是聽說我病好了,跑過來看我的嗎?”

    辛修甫隔幾天就會派下人來打聽章秋谷的情況,一得知章秋谷病情好轉,他立馬就跑來了。

    辛修甫道:“我們今天跑到你這裏來,一是來探病,二是因爲好幾個月沒見到你想你了,第三嘛,卻是還有一件事情。”說到這裏一頓,不說了,存心吊人胃口。

    還賣上關子了。

    章秋谷很給好友面子,追問道:“還有什麼事?快說。”

    王小屏接到:“你可知道有個臥雲閣在什麼地方?”

    章秋谷滿臉的問號,這次是真的把他問住了,臥雲閣是個什麼鬼?他沒聽說過:“這個臥雲閣,我實想不起來,你問這個臥雲閣做什麼?”

    王小屏笑道:“你這個人,怎麼記憶力竟是這般不濟,去年十二月的事情,難道就當真忘了不成?”

    章秋谷聽了,猛然想了起來,方纔恍然大悟。

    憑空冒出個臥雲閣,又會引出怎樣的故事呢?彆着急,咱們下回再仔細說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