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亂清 >第十一章 制服之誘
    南方經濟較爲落後,既沒有足夠的資金、也沒有足夠的製造業能力爲龐大的軍隊提供統一的制服,除了少數精銳部隊,士兵們只能逮到什麼穿什麼,許多兵看起來和老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有趣的是,北軍雖然大部分按以上標準穿着,但也從來沒有真正的統一過,不過,原因並非沒錢,北方的經濟比南方發達,工業製造能力更非南方可比,爲全軍配備統一制服不成問題。

    而是因爲都想出風頭。

    當時美軍的建制常常以地域爲主,好處是子弟兵抱團,榮譽感強,戰鬥力也就強:壞處是榮譽感過強了。別苗頭,出風頭,反應在軍服上,就是總要弄一點小花樣,表示老子高端大氣上檔次,和你們不是一個級別的。

    有的乾脆另起爐竈,自己設計軍服。

    比如法國曾經招募過一支以阿爾及利亞裔爲主的外籍軍團,名爲祖阿夫兵團,英勇善戰,威名遠播,是十九世紀最出色的輕步兵團。他們的制服很有特色,無沿小圓帽,起花小背心,束腿燈籠褲,顏色紅紅綠綠,極具阿拉伯風情。美利堅的土包子們看到了,歡喜讚歎,以爲真正洋氣,紛紛仿效,還衍生了一堆版本,有的學的非常到位,頭上甚至包上了阿拉伯大頭巾,算是南北戰爭一大景觀。

    關卓凡認爲,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近現代軍隊制服對塑造榮譽感、振奮士氣的特殊作用。

    以他的理解,冷兵器時代,軍裝的主要作用在於對身體的防護,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制服”,只有當火器出現,軍裝的防護作用不再存在,軍裝才真正解脫出來,變成“制服”,開始履行塑造軍人英勇、帥氣、堅強、守紀律的形象的功能。

    換裝之前,還擔心士兵們會有一些牴觸心理,事實證明完全過慮。新軍裝一上身,士兵們的精氣神馬上就不一樣了,立時覺得自己的身體直了、高了、挺拔了,鏡子裏一照,自己幾乎不認得自己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般地英武

    和新裝相比,舊的“號衣”簡直就成了叫花子穿的衣服。

    這叫由簡入奢易,將來回國,如果換回舊裝,恐怕還會相當不適,那叫由奢返簡難。

    不過,關卓凡想,士兵們眼界開了,胃口吊高了,對於這支軍隊的統帥來說,不是壞事。

    關卓凡等人進入校園的時候,大部分的部隊已經換裝完畢,正在園內各處所在集隊整訓,滿眼的藍色身影,口令聲此起彼伏,一隊隊精神抖擻,意氣昂揚,關卓凡和軍官們都覺得耳目大開以前竟似從來沒看見過這些大頭兵們如此神氣一個個不由得笑容滿面。

    中軍現在叫軍團司令部了,設在一棟三層的小樓,原是校長的辦公室兼宿舍,現暫充大帥駐節之地,一、二樓辦公,三樓專給大帥歇息,大門口已下了關防。

    關卓凡走上三樓,剛剛轉進走廊,對面一個嬌俏的身影迎了上來。

    “老爺。”欣喜而嬌柔的聲音。

    這是婉兒

    一身剪裁合體的藍呢軍裝緊緊裹住剛剛成熟的身體,豐盈而挺拔的曲線被完美地勾勒了出來,正微微起伏;扎着寬皮帶,一束;腿上是高筒過膝的軟皮馬靴。英姿玉立。

    關卓凡目瞪口呆這是制服啊。

    “老爺,我這麼穿可以嗎”

    小小的瓜子臉暈紅一片,大大的眼睛明亮而溼潤。

    “好看”關卓凡艱澀地吐出了兩個字。

    他注意到,婉兒的黑而油亮的長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肩頭上,顯然洗過澡不久,當然,是在本樓層的私家浴室裏洗的。

    一種不可抑止的升騰起來,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在發生變化,昨夜的夢境莫名其妙到浮現出來,腦子中開始混亂。

    哦,她頭上的那頂小平頂軍帽怎麼那麼像後世影視劇中那些嫵媚的女軍人戴的船形帽

    婉兒見老爺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頭上,面色有異,以爲他不喜歡這頂帽子,於是變戲法似地換上了一頂寬沿牛仔帽,立時,嫵媚中又多了一份若有若無的。

    關卓凡聽見自己在心中了一聲。

    “這頂帽子呢他們說有的騎兵就戴這種帽子。”

    什麼騎兵步兵,有馬沒馬你女孩子家家的小小年紀怎麼說這些東東

    “老爺”

    忍不下去了。

    “老爺,你不舒服嗎”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關卓凡下定了決心。

    轉身,下樓。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是否接受美國政斧授銜在軒軍中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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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真反對,只是有人認爲這是外國名器,未請旨之前,不好輕易接受的。但又都知道請旨是不可能的,先不說時間上不允許從美國拍電報到香港,再從香港坐船送到上海,上海再六百里加急馳遞燕京,然後再回過頭來一遍此時松江軍團怕是已在田納西殺得血葫蘆似的了。

    即便時間不是問題,也可以想象此事或在朝中另起波瀾,翰詹科道搞不清該不該助兵美國朝廷平亂,但說到“名器”,那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焉能不大發議論軒軍的奏摺上並不好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即便朝廷明白關卓凡的真實意思,他也沒把握在這個問題上獲得足夠的支持雖然之前銀子是派了不少。

    而如果沒有軍銜,會在和友軍打交道時非常的不方便,其他不說,就連雙方軍人遇上了誰給誰行禮這個小問題都不好處理,總之,一定會誤事的。這一點,沒有人有異議。

    美裔美籍軍官都主張接受,華人軍官有贊成的有猶豫的,張勇贊成,伊克桑猶豫,最後一齊望向關卓凡,聽大帥主張。

    關侯爵一直沒有出聲,這時咳嗽一聲,開始做總結姓發言,大致意思是:軍銜不是什麼名器,就是一種標記,方便聯絡辨識而已,就像一個袖箍,打完仗回國就摘下來啦。

    美國政斧原定關卓凡、華爾兩人授少將,關卓凡不必說,華爾是軍團長,也當得起一個少將。但沒有任何懸念,華爾堅決辭謝,只肯接受准將,關卓凡勸也沒用。最後,關卓凡授少將,華爾、張勇和兩個師官白奇文、福瑞斯特都授准將。白、福二人帶的是實實在在的一個師,當得起一個准將。

    這是聯邦軍隊給高級將領授銜時的苦惱。軍隊已經發展到幾十萬人了,將軍的銜級還是隻有軍隊在一萬六千人規模時的少將、准將兩個級別。一堆高級將領紮在這兩個級別上,有時候單看軍銜分不清楚誰是上司、誰是下屬。通常的潛規則是:誰授銜較早,誰的級別便被視作較高。

    所以華爾的授銜一定要早過張勇哪怕只有一分鐘,這是萬萬錯不得的。

    團官一律授上校。

    往下依次類推。

    另有一條,就是以軒軍的團,對應爲美軍的旅美軍當時的團編制很小,也就一個營的規模,松江軍團的團,足以頂得上美軍的一個旅的規模。

    關於軍中儀注,暫定爲軒軍內部還按國內標準,對外則行美軍標準。

    授銜儀式就在寄宿學校舉行,由當時的美軍總司令哈萊克主持。國務卿威廉西沃德和戰爭部長西蒙卡梅隆代表總統出席。

    二萬七千名藍色的松江軍團一根根筆直的釘子般,釘滿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儀式後松江軍團開拔,穿過大半個紐約街區,到達火車站。

    紐約市又一次轟動了。

    不誇張的說,紐約人還從來沒見過這般衣甲鮮明、行進隊列又如此齊整的部隊。

    戰爭爆發以來,紐約人看到的軍隊,衣甲鮮明的基本是新兵,沒接受過嚴格的隊列練;老兵又大多是不久前從戰場下來的,剛剛從血裏火裏鑽出來,形狀可想而知。

    松江軍團的士兵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洋人們夾道歡呼。一個個不由頭擡得更高,腰板挺得更直,步子邁得更有力量。於是洋人們的歡呼聲就更加響亮了。

    老百姓有一種樸素的觀念,中外皆然:隊伍齊整、形狀鮮明的軍隊就是有戰鬥力的軍隊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雖然不好正步的也未必就沒有戰鬥力,比如美軍就算是這種類型的軍隊。

    因此紐約市民自然而然想到,這麼好的部隊,幹嘛送到西線去、而不留在俺們東線

    於是開始抱怨。

    自私是人的天姓,什麼東西格局戰略選擇這些東東不是老百姓想的。

    也不是某些政客想的。

    於是就有人借題發揮,最終釀成了不小的。只是這是後話了。

    到達車站,滿車站的藍泱泱的兵,依次按建制上了火車,中國的士兵們都是第一次見到火車,自然驚喜,這也不必細表。

    汽笛一聲長鳴,車輪開始轉動,松江軍團踏上了奔赴田納西的旅程。

    爵帥包廂內,關卓凡的祕書兼勤務兵婉兒,給他端來了一杯熱汽騰騰的咖啡。

    關卓凡接過,目光落在婉兒制服中間那一排閃亮的銅釦上,他不好多看,把目光稍稍移開:更糟糕,是婉兒鼓鼓的。

    幸好婉兒很快靜靜地退到了一旁。

    關卓凡輕輕啜了一口咖啡,嫋嫋的香氣升了上來。

    他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戰場,我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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