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銳莫名其妙,
賀靈川冷冷道,
董銳一懍。
賀靈川嘿笑一聲,
董銳想說你危言聳聽,但自己心亂如麻。
賀靈川繼續惡魔低語,
否則,青陽國師怎麼能聯想到董銳這麼個人呢?
這種緊要關頭,她絕對不會說無用的話、做無用的事。青陽國師的絕境反擊,針對性必定很強。
董銳心底一陣冰寒。
與霜葉國師的合作,這不是第一次了。
這位國師是什麼人物,手下的奚雲河又是什麼性格,他多少也揣摩了些。
他對危險的嗅覺向來很靈敏,只不過這回被青陽國師的指控嚇壞,有點懵圈;現在被賀靈川一點,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董銳低促道,
賀靈川替他冷靜分析,
城市潛逃的關鍵,在於融入市井,讓人尋不着蹤跡。
就憑董銳這張臉,嘖嘖,不可能!
董銳幾乎要咬牙切齒了,
他那叫智計百出,賀靈川想了想:
董銳話未說完,有個侍衛走了進來,滿面狐疑:
這廝是被新調來的,不像原來的守衛已經被董銳罵慣,看見他就想繞道走。董銳冷冷一笑:
這守衛一噎,怒道:
董銳森然:從前敢這麼對他講話的人,早就餵了妖傀。嗯,姓賀的除外。
這守衛正要開口,同伴從外頭趕了過來,拽着他道:而後對董銳道,
兩人退出去,董銳關上門,從包裹裏拿了些材料出來攤在桌上,隨手放了個結界,這才繼續對眼球蜘蛛道:
賀靈川無奈,重複一遍:
董銳的聲音很驕傲,
賀靈川再次確認,
董銳嘁了一聲,
董銳既然自信滿滿,賀靈川就只能信任他對妖傀的駕馭能力,
董銳眼珠一轉,
「後面我還會給你安排些障眼法,讓
奚雲河、靈虛城都弄不清你的去向,也沒空管你。」賀靈川緊聲道,
董銳咕噥一聲:
賀靈川低聲道,
董銳一怔:
賀靈川道,
賀靈川沒好氣道,
藏頭露尾的日子,董銳也是過夠了。
賀靈川又道:
奚雲河能乘坐這頭蝸蟾縱橫來去、隨意作桉,是因爲他背後有霜葉國師強大的物力人力支持。
光憑董銳自己,搞不定。
以賀靈川對董銳龜毛性格的瞭解,這些理由恐怕還不足以打動他,因此一邊說一邊冥思苦想。
哪知董銳沒怎麼猶豫就點了點頭:
哎?出奇地乾脆啊,爲什麼?
接下來,兩人在守衛眼皮底下換回自己的眼球蜘蛛。賀靈川把這個小東西留在附近,自己悄悄熘出車馬棧,在三十丈外的粉面店裏要了一碗湯粉。
天涼了,坐在避風的館子裏嗦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豬腳粉,再看路上行人都被凍得縮頭縮腦,那幸福感一下就提了上來。
這是他隨便找的館子,沒想到湯頭居然燉得十分香濃,豬腳也是炆得恰到好處,皮肉酥爛,但蹄筋還很勁道。
當然了,在靈虛城這麼一碗好湯好粉,價格至少是白沙矍的三倍以上。
一碗粉肯定滿足不了他。嗦掉粉後,碗裏還剩不少湯汁,於是他學着其他熟客那樣,加了幾個金絲餅,蘸着牛肉湯喫。
餅子酥得掉渣,浸飽湯汁又有另一番滋味。
不錯,這家店真不錯,不知董銳嘗沒嘗過。
他這裏喫得正歡,眼球蜘蛛那裏傳來了動靜:
它棲身的矮樹叢正對着車馬棧的後院空地。此刻在賀靈川的視野中,空無一物的爛泥地突然微微下陷,緊接着就有一個碩大的身影浮了上來!
蝸牛的觸角、蝌蚪的身體、蟾蜍的四肢……
當然,還有那個標誌性的、小房子一樣的巨殼。
蝸蟾來了。
好久不見,賀靈川竟覺它有兩分親切。
蝸蟾伸展開來以後,有個人從蝸殼底下跳了出來,正是奚雲河!
他輕鬆跳過牆去,問迎上來的守衛:
董銳還在,守衛就不提方纔那一點小小不快。再說這種怪人自己沒事兒自言自語也不奇怪,一看就是沒朋友的衰樣兒。
奚雲河推門進去,見桌上擺滿東西,董銳還在忙活:
董銳看他一眼,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他提醒董銳,「該走了,蝸蟾就在外頭
。」
霜葉國師外出?賀靈川聽到這幾個字,心中一動。
兩大國師已經鬥法百餘年,眼下正逢掰倒青陽國師的關鍵時刻,霜葉國師怎麼捨得缺席呢?
董銳看了奚雲河一眼,忽然向他伸手:
霜葉國師說過,這廝的報酬是不能賴的,否則他會在其他方面給你使絆子。奚雲河一笑,從懷裏掏出個匣子遞過去:
董銳打開驗貨,還伸手進去揉捏一番,確認無誤,才用一貫敷衍的欠揍語氣道,
奚雲河微笑得毫無芥蒂:
這種笑容和賀靈川太像了,像是鯊魚露齒,董銳下意識打了個寒噤。
先前他還無所覺,被賀小子點破後,他怎麼看奚雲河都像不懷好意,都像是準備給他拋屍。
對了,先前無論自己怎樣無禮,奚雲河都是展顏以對。他原以爲這傢伙是脾氣好,現在想想不是的。
對於將死之人,誰都會懶得計較吧?
董銳大步向外行去。
奚雲河自然緊隨其後。按照原定計劃,他們四人要護送董銳,確保他騎乘蝸蟾離開靈虛城。
不過他纔跟到牆邊,董銳忽然轉頭道:
奚雲河向後一點頭,即有守衛奔進屋去。
董銳跳過圍牆,就看見了自己的愛傀。
姓賀的上回拿着火藥一通亂炸,蝸蟾的眼睛都掉了一個,好不容易重新長齊。
他真是鬼迷心竅,纔會同意跟那個瘟神繼續合作!
見到他,蝸蟾似乎也很高興,觸角晃了晃,溫馴地朝他低下大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