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聽到哈特子爵的話語，微微一愣，隨後神色卻是變得凝重起來。
他立刻從書桌的抽屜中取出一疊通過聯盟力量收集而來的地圖資料，從中翻找出赫爾加納東區與中區的地圖，掛在一旁的小黑板上用圖釘固定住，開始細細地用手指在上面摸索起來。
“夏林男爵，我只是隨口提一提而已，難不成你真的覺得有這種可能？
龍眠宮的下水道系統是與赫爾加納的下水道完全獨立的，而且內部還設置着各種法術陷阱。
此外，赫爾加納在歷史上經過了三次擴建纔有了現在的規模，最初規劃的下水道系統雖然還在運轉，但也隨之進行了三輪擴建。
其中的複雜就連城衛兵內部的下水道圖紙都沒有辦法標註出來，什麼樣的蟊賊纔會想到通過下水道進入龍眠宮下水道？”
哈特子爵見夏林似乎把自己的猜測當了真，連忙說明道。
“不，哈特子爵，帝都的下水道四通八達，雖然與龍眠宮的下水道系統相互獨立，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保守派的計劃就是要通過帝都下水道系統連接龍眠宮下水道系統？”
夏林頭也不回地繼續順着街道的脈絡與自己對龍眠宮下水道的印象，拿起黑板旁的一根炭筆在地圖上繪製出一條條黑色的細線說道。
“那怎麼可能？就算是動用幾百人想要從東區下水道挖通到龍眠宮的下水道少說也要幾個月時間，何況下水道環境惡劣，根本容不下那麼多人一起挖掘！”
哈特子爵立刻滿臉不信地搖搖頭否定了夏林的想法。
“這是有可能的，銅手等灰色組織本身就承擔着疏通帝都下水道的事務，若是論起對下水道的熟悉，我們誰也比不上他們手中的人，如果再加上一羣不明身份的法師……”
夏林看了看東區下水道系統和中區下水道系統距離皇宮最近的可能的幾條街道，記下了這幾個地點的名字皺起了眉頭，愈發覺得哈特子爵的這隨口一提的想法或許就是保守派的計劃。
“那就算這個想法是正確的，那麼夏林男爵，你的意思是保守派的目標就是和我剛纔猜測的一樣，將士兵投送到龍眠宮內部？”
見夏林似乎認定自己的猜測就是保守派的目的所在，哈特子爵不禁皺起眉頭問道。
“確實如此，他們可能想要通過下水道系統潛入皇宮內部，然後打着與我們一樣的主意！”
夏林點點頭說道，心中隱隱生起了幾分不安。
宮廷衛隊因爲哈特子爵的影響，大部分成員都是傾向於開明派的，但這並不代表着其中就沒有支持保守派的力量。
就如同被尼古拉斯·畢維斯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但也同樣有着羅恩·科林這樣的開明派人士擔任副旅隊長的城衛兵一樣，據夏林所知，宮廷衛隊的副隊長沙蘭·安迪就是保守派一方的人。
若是宮廷衛隊中的這部分力量幫助保守派將他們的力量投射到皇宮之中，毫無疑問他們將佔據極大的優勢。
只不過夏林暫時想不通，爲什麼佔據了極大優勢的保守派，會如此激進地施行這個計劃，他們明明只需要等待普利特皇帝做出決定，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在這場帝位之爭中獲得勝利。
“那豈不是和你之前的猜測有些衝突了？他們保守派爲什麼要這樣做來獲得優勢？費爾摩德皇子與保守派那幫老烏龜明明只需要等待普利特陛下死去或是宣佈立儲就好了！”
哈特子爵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矛盾，得到了夏林的回答後，便露出一副難以理解的神色對夏林問道。
“這其中的關鍵我也難以看清，不過我們不能就這樣放任保守派繼續動作。
哈特子爵，請你讓羅恩·科林旅隊長派信得過的人，到東區與中區的這幾條街道，以及帝都下水道的各個隱祕的出口佈置崗哨，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夏林沉思了片刻，卻也沒有想出什麼合理的解釋，對哈特子爵請求道。
“……如果是你堅持的話，我會安排好這件事情，若是有消息，我會讓羅恩通過法師的渠道傳訊給你。”
聽到夏林的理由，哈特子爵也察覺到其中的可能性，儘管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出於保守考慮，哈特子爵緊皺着眉頭思考了片刻，最後還是妥協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夏林問道：
“說起來，夏林男爵，我這裏還有一件麻煩事想要詢問一下你這位聯盟智者的意見。
路易恩家族並不滿足於我們開明派現在提供的條件，他們必須要我們支持他們獲得宮相之位，才願意在接下來的計劃中支持我們，現在我們該怎麼做纔好？”
“宮相的位置嗎？這確實是一件麻煩事，不過這也不難解決，我們只需要更改一下宮相的名頭就好了，並不一定要與諾爾家族發生衝突。”
夏林沉思了片刻，便對哈特子爵建議道。
“改名頭？那是什麼意思？”
聽到夏林含湖的話語，哈特子爵立刻有些疑惑地問道。
“很簡單，請皇女殿下登基之後，將現在的宮相之位改成右相，然後再多設置一個左相的職位。
右相依舊負責原來的一切事務，左相則是負責外交、議會、工業等新事務，正好我們也可以借這件事情將商業聯盟議會初步正規化。
哈特子爵，商業聯盟好不容易成立起來，大家都從中受惠頗多，相信你也不願意看到聯盟議會失去效用吧？在我看來，等我們成功之後，女皇陛下也應該賦予議會一個正式的名義。”
夏林簡略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說，哈特子爵沉思了片刻，很快就意識到了這樣做的好處，他雙眼一亮，點點頭驚歎道：
“不愧是‘聯盟的智者’，我想沒有比這更好的主意了！我這就去安排這些事情！”
說完，哈特子爵立刻如獲至寶地準備離開研究所去佈置這些事情。
等到哈特子爵離去，夏林又思來想去梳理了好幾遍目前手頭的情報，卻也沒有找出保守派可能的真正目的。
最終他只得搖了搖頭，將哈特子爵的猜測暫定爲保守派的真正目的，給這件事情畫下了一個逗號。
隨後夏林又抓緊時間取出聯盟提供的各家商會的馬車與船隻的情報，開始制訂關於在三十日，將兩千新軍士兵以及其他宮廷衛隊騎士、皇家法師全數送到東區與龍眠宮內的運輸計劃。
新年慶典當晚，赫爾加納的大街上肯定是燈火通明，人潮洶涌，攤販雲集，因此想要避人耳目地將差不多兩千五百人以及配套的各種裝備送到東區乃至龍眠宮，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難題。
夏林在地圖上比劃了許久，最終才做出通過水路運輸裝備器具，在白天分批次調用各家商會的馬車運輸力量，通過隱祕的只有開明派貴族聚集的東區街區，將人員先運送到各家開明派貴族莊園中待命的決定。
這樣一來的話，僅僅運輸人員的馬車不會顯得太過醒目，而且也可以提前安排，讓運輸時間更加充裕。
只不過新軍軍營所在的偏僻河岸對外並沒有道路聯通，夏林還得首先將這些人通過船運運到工業園區碼頭，然後在那裏分配每個班組的運輸動向。
工業園區雖然是夏林的地盤，但是人多眼雜，夏林想了想，乾脆讓懷阿特在三十日那天給員工們全部安排放假算了。
除了日常巡邏的保安隊員以外，其他員工全部都發放一筆節日津貼，讓他們遠離工業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