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追獵之神準備開口講述計劃時，林緣忽然發問道：
“既然靈械塔主如此自不量力，我看各位也非常強大，爲什麼還要聯手起來對付他？以多打少，就算狩獵成功，傳出去也有損神明威嚴吧。”
追獵之神皺了皺眉頭，其餘的神明也一齊轉過頭來。這新人也太大膽了吧，他們心裏想道。
“呵呵，你剛剛甦醒，根本不瞭解靈械塔主的強大！他的高塔就像是神國的核心，運轉着整個靈械之國，潛藏着浩瀚不可思議的力量。只要身處高塔，靈械塔主甚至不懼神明真身！”追獵之神說道。
“是啊。靈械塔主還擁有神奇道具永動機關，具備着點石成兵的恐怖手段。如果正面戰爭，我們的信徒根本經不起消耗。”湖泊女神也站了起來，向着林緣解釋。
周圍的神明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好了，新來的神明，現在請認真傾聽我們的狩獵高塔計劃。”追獵之神移開目光，又示意湖泊女神坐下。
然而林緣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語。
“抱歉，我還有個疑問。既然靈械塔主實力這麼強，那麼各位用神之化身在這飛艇上開會，難道不會被靈械塔主發覺嗎？要知道，這裏可是靈械高塔內部啊。”
“諸位都是神明，如果有人擅闖你們的神國，你們會不知道嗎？”
林緣從座位上站起，目光掃視過場上的衆神。
衆神面面相覷，臉上也泛起了疑惑。
是啊，他們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在這裏開會，身爲靈械高塔的塔主，他會沒有察覺？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他們又爲何會選擇在這裏開會？
衆神疑惑地看向追獵之神，這場會議的組織者。後者臉上卻流露出了不耐煩。他揮了揮手，說道：
“這些都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們的狩獵高塔計劃！只要按計劃進行，我們就一定能成功！”
說完，追獵之神惡狠狠地瞅了林緣一眼。
林緣笑了笑，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毫不畏懼地繼續說道：
“有化身，自然就有真身。各位好好想想，你們的神明真身在哪？”
“當然在神國！”衆神奇怪地看着林緣，不知道這個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神國在哪？”林緣又問道。
“當然在天上！”衆神驕傲地回答。
“真的在天上？你們的信徒又在哪裏呢？”林緣目光幽深地看着衆神，饒有深意地發問。
“你這傢伙！”追獵之神面帶慍怒地朝林緣走來。
但這時，場上的神明們卻統一擡起了呆滯的面龐。
他們迷茫地注視着追獵之神，嘴裏呢喃着重複的話語。
“在天上？”
“不在天上。”
“在哪裏？”
“在哪裏……”
重重疊疊的無機質聲音在迴盪。
受到他們的影響，追獵之神也停止了步伐，表情變得呆滯。
會議室裏漸漸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就連追獵之神也坐回了椅子上。
莉娜喫完嘴裏的食物，看着四周椅子上整齊低頭沉默的人影，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她把身體朝着林緣身上擠了擠。
“大家怎麼都突然不說話了？”莉娜疑惑道。
“別急，再等幾分鐘，他們就又會說話了。”林緣說着伸手輕輕擦去了她嘴角的殘留糕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莉娜好奇地望着沉默的衆神。
咔咔咔。
莉娜身子一抖，瞪圓了漂亮的雙眼。
只見九神的衣物、頭髮和血肉像是蠟燭般融化，在地上匯聚成一灘透明的液體。
半空中，九個雞蛋般大的晶瑩核心靜靜漂浮。在每一顆核心上，有一行金色的文字在緩慢地環繞旋轉。
“編號0037、編號0038……這是什麼怪東西？”莉娜喫驚地念出核心上的文字。
她話音未落，地上的透明液體猛地升起，覆蓋住了九顆核心。不一會兒，九位面色嚴肅的神明睜開了眼睛。
重塑身體的神明們無視了場上的林緣兩人，各自坐回了椅子上。
但這一回，領導會議的追獵之神卻變成了一位女神明。她的目光在八位同伴的身上掃過，臉上露出滿意神色。
“九位神明都已到齊！是時候開始我們的狩獵高塔計劃了！”
“哈哈哈，靈械高塔塔主自詡可比肩我們神明。這一次就讓他明白自己有多不自量力！”五大三粗的湖泊男神豪邁一笑，拍掌說道。
明明有11人，但只有9人交流的會議就這樣如火如荼地召開了。
會議的中途，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后，林緣沒有再在現場逗留，回到了房間中。
“小林小林，剛纔那幾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快告訴我嘛。”房間裏，滿腦子疑惑的莉娜抱住林緣的手臂，來回搖晃。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它們就是東西啊。”林緣說道，莉娜內心一怔，眨了眨眼睛，臉上顯得更加迷糊了。
“你啊，一定是剛纔只顧着吃了。很明顯，它們都是常恆的造物。看樣子，是爲了探索神明的奧祕而造出來的。”
林緣語氣有些感慨，
“我們走後，星河宇宙一定過去了很多年。在‘靈’的領域，常恆已經走得很深很遠。”
“他不但已經可以人造靈魂，而且還能賦予它們獨特的思維邏輯。可惜神明已經在本質上升華，這幾個僞神在我幾次勾動它們思考自己本質後，就死機了。不得不重啓，重新運轉。”
“常恆都變得這麼厲害了嗎？”莉娜驚訝道。
在她印象裏，常恆還是個整天抱着人偶姐姐說話的孤僻怪人。
“小林，常恆能來這裏，是不是我們也能回去了呢？”莉娜興奮地說道。
“是的，莉娜。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林緣柔聲回答。
他的手在莉娜雪白的髮絲上劃過，心裏卻長長嘆息。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超出了他的意料。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宇宙裏，也許已經沒有多少他們熟悉的人與物了。
豪華飛艇繼續飛行。
每過一道塔之環時，飛艇就會停泊在一座高塔邊，接受檢查。
“神明們”當然不會被發現，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否真的已經開始。
飛行的二十多天裏，林緣除了化身廚師，也變成了一名說書人。不過聽書人只有一位。
那位女孩總是會用晶亮晶亮的眼睛看着他。
但好在偉大的靈界主宰並不缺少故事，那些發生在世界各地的事情，都倒映在林緣的心中。
飛艇最終在中央競技場外降落。
到處是人山人海，喧鬧一片。
九位氣質卓爾不凡的身影從飛艇走下，排開人羣，徑直走入競技場。
而林緣看見，相似的隊伍從其它降落的飛艇裏走出，也走入了競技場中。
“倒是趕巧了。”
林緣笑了笑，拉起東張西望的莉娜，不急不緩地走下了飛艇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