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他輕易放了祝卿卿,他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同意的。
“朕給過她機會,是她一而再再而三來越雷池。”歐陽辯努力平復怒氣,不在寧枝面前顯露,“朕說過,會讓她和三哥在地府相聚……不過,既然她必須要活着,那就留着她的命好了。”
“那勤王造反之事?”
歐陽辯有些不悅這些雜事還要告訴給寧枝。
“是誰告訴你的?”
話音剛落,一邊貼身服侍的宮人們又忍不住開始了連環跪拜。
“陛下,臣妾上次不是說了嗎,不要再嚇唬臣妾身邊的宮人了。”
歐陽辯深吸一口氣,揮手讓宮人退下。
“朕不想你在意那麼多事……”
寧枝親暱地靠近他,主動地貼住了他的嘴角,“可是,陛下,既然在其位必然謀其政,這些是無可避免的。”
歐陽辯被她主動的親吻弄得霎時無措,喜上眉梢,如玉般白皙的臉上暈染着淡淡的緋紅。
“好,那你說,你想要朕怎麼做?”歐陽辯捏住了她柔軟的臉頰,一語中的,“你不就想,聽到朕說的這句?”
寧枝笑了出來,她摸準歐陽辯的脾氣,“那陛下,不如趁着這回勤王造反,和臣妾歸隱,就不用理這麼多世事了。”
歐陽辯微怔。
他鬆開了手,嚴肅而鄭重地問,“若朕不是帝王,你還願意留在朕的身邊?”
寧枝迎着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再次獻上一吻。
這次卻不是淺嘗輒止,歐陽辯反客爲主,糾纏了許久,才穩定了下來。
他埋在她的肩頸處,微微喘息着問,“當真。”
“是。”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歐陽辯心中霎時被喜悅充盈。
他輕笑起來,居然帶着一絲罕見天真少年氣息,“小騙子,你是怕朕鬥不過勤王吧?”
當然不是。
不然她也不用來這裏了。
寧枝深知,雖然在百姓眼裏,勤王師出有名,又雄韜武略,溫和有禮,樣樣全能,是個比歐陽辯更合適的帝王,但是歐陽辯的實力卻遠比勤王更雄厚,外人看到的俱是表象,不然歐陽辯也不會這麼輕鬆的整日整日陪着她。
“臣妾知道陛下能贏,只是贏了又如何?陛下本就不喜這事,不如——”寧枝學到了歐陽辯的精髓,頓了頓,才接着說,“順手將這事交出去,其中辛苦,勤王日後必定慢慢能知曉,死只是乾脆而已,日久天長,讓兩人在深宮裏步步爲營,這纔是最佳的折磨方式不是嗎?”
【系統:(瑟瑟)好可怕,好可怕的女人啊!你和暴君真的是——天生一對。】
歐陽辯低頭笑的渾身顫顫,他抱緊了寧枝,“這全是你的小心思?”
“是啊,這樣的話,臣妾就能獨佔陛下了。”
寧枝回答的有模有樣。
*
大瀝朝永和3年入夏,勤王領兵攻入皇宮,暴君歐陽辯與其寵妃不知所蹤。而後,勤王於天牢救下祝氏。
同年,秋,勤王整頓朝綱,後於吉日登位,改年號爲興業。
次年,勤王選秀,想一己之力封祝氏爲皇后未果。
終其一生,新帝兢兢業業,流芳百世。
只是民間傳說,勤王心中最愛之人祝氏最終與他恩斷義絕,選擇了浪跡天涯,再也不見。
*
興業某年某月春,在遠離京城的一戶豪宅內。
寧枝最近懷疑歐陽辯有了別的女人。
主要是他時不時就招太青來詢問些事情,還神神祕祕地不讓她聽到。
到了晚膳時候,寧枝試探地問起,“那個……夫君,你最近是不是想……納妾了?”
歐陽辯剛喝了一口湯,差點被嗆到。
他皺起眉,“你此話何意?”
“不是嗎?”寧枝從他詫異的神色裏意識到自己可能搞錯了,趕忙找補,“那你和太青最近在瞞着我做什麼?”
歐陽辯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嘴角,這些年來,有寧枝在身邊,他暴虐的性情已經收斂了許多,竟有些了翩翩公子的風度。
惹得外頭不少待嫁姑娘明裏暗裏目送秋波,甚至還有來探寧枝口風的。
得知此事的歐陽辯還鬧了一場,才阻止了說媒這事。
歐陽辯笑着注視着她,“你真想知道?”
“想!”
“當年你不是說祝卿卿與你同一命格麼,我可不想她在外惹事讓你殞命,故派了人暗裏保護她,只是最近她去了東湖,那裏乃大瀝邊界,太青派的人差點跟丟罷了。”
聞言,寧枝臉色一變。
好傢伙,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舒心了,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注意到寧枝神色變化的歐陽辯敏銳地湊了過來,他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習慣性地擡起她的下巴,揚起勾魂攝魄一笑,語氣有點陰陽怪氣,“哦?我的小騙子終於想起這件事了。”
“啊……嗯……”寧枝結結巴巴地迴應。
“我就知道此事有蹊蹺……哼。”歐陽辯哼了一聲。
寧枝扯了扯他的衣角,表示求饒,“那……夫君爲何還要一直保護她?”
歐陽辯眼眸中映照着昏黃的燭火,他低頭,薄脣在寧枝的額頭上留下印記,“我不敢拿任何一點僥倖去搏……我不想失去你……”
寧枝似有觸動,雙手抱住歐陽辯,將外露的情緒掩埋在他懷中,“……多謝夫君。”
此後數年,兩人攜手而過,歐陽辯也遵從了諾言,在寧枝先離開後隨着她一起入土,長眠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