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六十四章 歌舞昇平
    “今宵酒醒何處?”顧長堪到舒窈院時,看到的是媚態橫生的溫孤絳都。

    高舉的金甌灑出酒水來,順着溫孤絳都的脖頸蜿蜒流進胸脯,暖酒醉美人,雪映紅蝶衣。

    顧長堪踏上亭子,驚鵲抿着嘴帶人退下。

    “你是什麼人?也敢來我這舒窈院?不怕被打斷狗腿嗎?”溫孤絳都坐在石凳上,媚眼如絲勾着顧長堪一步一步走近。

    顧長堪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道:“絳都,是我啊。”

    溫孤絳都嗤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打得過顧長堪那個瘋子嗎?”

    顧長堪盯着她的脣道:“自然,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溫香軟玉隔絕刺骨的雪,衝上雲霄的慾望破殼而出。簾子被胡亂扯動了半晌終於放下來,鑽心的冷從後心口發芽。

    亭子外的紅梅枝椏被雪包裹,禁錮在喉嚨裏的慾念攀升到頂點,終於漫過牆頭,落進了驚鵲耳中。

    王府裏沒有人走動,連巡邏的士兵在外院紋絲不動,沒人注意到柴房的安義被帶出來了。

    顧長堪憐惜的撫摸着她瘦削的肩頭,紅痕織出錦羅衣。

    溫孤絳都突然蜷縮着身子哭起來,顧長堪眼裏的霧氣未散,摟着她道:“我在,你哭什麼?”

    “怎麼辦……我想她了……”

    顧長堪將她粗魯的翻過來,道:“想誰?”

    “安義,我想她安義了……顧長堪那個狗東西,狗東西!”溫孤絳都半睜着眼睛,淚水模糊了了視線,讓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顧長堪聞言道:“只要見到了她,你就願意看到顧長堪了?”

    溫孤絳都抽泣道:“讓我做什麼都願意……你幫我求求他!”

    顧長堪將她抱起來,穿過風雪的簾幕走回了臥房,臥房裏炭火正旺,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叫溫孤絳都都忍不住打顫。

    顧長堪含笑將她放在桌上,輕輕將她按在自己懷裏,溫孤絳快要忍不住噁心,只能伏在他肩頭輕輕顫抖。

    顧長堪眯着眼道:“你想要的我那樣沒滿足你?一個安義而已,你要是早點說,咱們何至於此啊……"

    溫孤絳都死死咬着脣,雙手扣着他肩膀,抓出道道血痕,她心口哽着口氣,眼淚忽然砸下來,一時間她愣住了。

    顧長堪卻笑道:“怎麼?這就受不住了?長夜漫漫,你該怎麼辦?”

    溫孤絳都聞言眼淚掉得更兇,安義,別辜負我……

    次日,溫孤絳都是被驚鵲給她擦拭身體驚醒的,她啞着嗓子道:“水……”

    驚鵲給她披上毯子,道:“婢子已經將熱水備好了。”

    驚鵲扶着她慢慢走到浴桶前,溫孤絳都差點就要栽進去,驚鵲趕忙拉着她,“公主,安義郡主已經住在咱們院子裏了。您別……”

    溫孤絳都道:“別什麼?”

    驚鵲語塞,別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就靠一口氣活着,說什麼都是往心上扎刀子。

    溫孤絳都靜靜的坐在水裏,突然道:“我記得十四歲那年,我和廣成就是一起的,我們兩關係特別好……我甚至覺得,駙馬算什麼,肯定沒有她重要。”

    驚鵲看着陷在回憶裏的溫孤絳都,沒有出聲,這大概就是她們人生裏最幸福的時光,代北雙姝,冠絕天下。

    溫孤絳都看着手腕上的紅印子道:“我以前很喜歡她白皙的手腕,老喜歡啃……母后每次都要罵我……”說着就笑起來,滾燙的眼淚打在她手背上,驚醒一段回不去的時光。

    驚鵲道:“公主,以後咱們會見到廣成郡主的。您說過,咱們不能白活。”

    溫孤絳都道:“我知道,我昨天晚上,快噁心死了,我就想着廣成以前冬天最愛和我一起窩在榻上看書了,很暖和,我就挺過來了。父王老是說,我們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公主,我回來了。”門外的安義的聲音打碎了回憶,溫孤絳都眼神陡然清明,驚鵲會意,道:“郡主,公主尚未更衣,請先到偏廳喫盞茶。”

    迅速取來衣裳,給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又在外面罩了件大氅。

    時隔多年,她們再次相見,溫孤絳都瞧着依舊憔悴,而安義的臉卻更加可怖,臉頰上是一道道蟲子的模樣,被刀生生削去了一半的鼻頭,看着像是二郎神的第三隻眼睛生錯了地方,左邊的嘴角狠狠的向下拉,像是被小姑娘縫上的,醜陋的絹人,

    溫孤絳都看着她,慢慢走近,摸着她臉上的傷痕道:“我好狠他。”

    安義扯着嘴角笑道:“時機未到,宮裏人說漏了嘴,我才知道接我回來是爲了和親……”

    “和親?”溫孤絳都嗤笑。

    安義道:“我回來了,卻也沒什麼用,我這些年最大的價值就是在宮裏。”

    溫孤絳都道:“你沒辦法嫁到燕都去。要是你這張臉還在,該多好……”

    安義遺憾道:“莫非燕都有你的人?”

    溫孤絳都搖頭道:“沒有,燕都亂,咱們都能活下去,比在這裏好。我這些年,賣了面子給燕都來的使臣,你如果到了那邊,日子總比這裏好……”

    安義道:“我要想辦法回皇宮,我在裏面經營了這麼久,不能就這麼白費了。”

    書房。

    葉混戰戰兢兢的站在下面彙報:“王爺,沒有和公主相似的……”

    顧長堪一下子睜開眼睛,道:“怎麼可能?年齡不要緊,只要看着像就行。”

    葉混道:“王爺,卑職真的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像公主的。”

    顧長堪憤憤地捶桌,恨聲道:“到嘴的鴨子飛了!”

    東宮。

    杜鶴徑從進門起就沒正眼看過殷別塵,只一板一眼的上報:“殿下,馬飛爲了一家獨大,便設計要殺宣平伯夫人之子,嫁禍呂木,先要借刀殺人,不料被衷正看到,對簿公堂便無話可說。微臣認爲先斬馬飛,後放呂木歸南,想必南國對此也是無可挑剔的。”

    太子道:“將馬飛斬首,首級由呂木帶回,陸思丞的屍首用檀木做棺,派一支人馬護送。”

    杜鶴徑道:“是。”

    江愁眠道:“殿下,青衫寺可要拆了?”

    太子道:“不必,但血腥之地,不宜做皇家寺院了,便撤了匾額吧。”

    江愁眠拱手退在一旁。

    太子道:“兩位大人可有太子妃的合適人選?”

    杜鶴徑攏着袖子道:“回殿下,此乃殿下家事,微臣不敢妄議。”

    江愁眠道:“德配殿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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