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羣星薈萃
    「這城裏怕是亂了。」劉管家倚牆感嘆。

    葉混咬着果子,「早亂了,你不出去不知道,現在啊,只是火上澆油而已。」

    劉管家探頭,「唉,說到這個,我就好奇了,這天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葉混剛要說話,劉管家站直了躬身道:「王爺……」

    顧長堪氣不打一處,「爲什麼不通報我知道?」

    葉混瞟了眼內院,冷笑道:「王爺沉醉溫柔鄉,特意叮囑我們不要打攪,我們敢嗎?」

    劉管家拉了下他,讓他少說兩句,顧長堪臉上陰沉得可以滴水了,「好得很,翅膀都硬了。」

    顧長堪似乎忘了自己衣冠不整,要往外走,劉管家上前攔住他,「王爺,您先別急了,廢太子已經進宮了。您先換身衣裳……」

    「已經進宮了?」顧長堪一陣頭疼。

    劉管家說得謹慎,「是,太后降召。」

    顧長堪咬牙恨齒,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忿忿的甩手,往內院裏走。

    身後劉管家苦口婆心的勸葉混,「你又什麼好犟的?王爺身邊沒有放其他人,只留了你,這不是殊榮嗎?」

    葉混甩開他的手,「殊榮?他們都已經帶兵打仗了,我卻窩在這裏做一個小小的主簿,有什麼好驕傲的?」

    「哎你……」劉管家看着葉混揚長而去,心知他早就不滿顧長堪的安排,又恰逢這個時節,野心都出來了。

    慈盈宮。

    楊太后盛裝坐在鳳座上,耳邊的東珠晃着燭光刺人眼,「一別經年,晉王可還好?」

    顧哲安敷衍的頷首,「尚可,不知太后可安好?」

    楊太后抿了口茶,「自然好。坐。」

    顧哲安坐下,並不碰茶水。

    楊太后嗤笑,「你人都在哀家宮裏了,茶水什麼的,都是下下策。」

    顧哲安捏着茶盞,「未必吧。我兵臨城下,顧長堪的兵馬都去鎮守邊疆了,誰能攔住我?」

    楊太后將空茶盞拿在手裏晃,「哀家守城兵士有一萬,宮裏禁軍有五萬,外加巡防營和各府府兵,城外區區數萬兵馬,能抵什麼用?」

    顧哲安哂笑,「一萬守城兵將猶如稻草,巡防營和府兵不堪一擊,禁軍只能守這皇城,出了這宮門,那邊是漁網。」

    楊太后低頭欣賞着指上丹蔻,「顧哲安,你那韶州,撐死了三千兵。你既然已經叛國,何必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又是那來的臉來臨淄?」

    顧哲安身後的江寧等人已經握緊了刀,顧哲安卻絲毫不慌,「我沒有叛國。太后都有臉把持朝政數年,我爲何沒有臉來臨淄?」

    楊太后剔了眼他,「你怎麼能與哀家相提並論。哀家這些年爲陳國可謂是殫精竭慮,誰能說哀家一句不盡心?」

    「陳國在你的治理下,並沒有蒸蒸日上,世家爭權,寒門無路,顧長堪總領軍政大權,這還不是你的過失嗎?」顧哲安將茶盞扔出去,手腕卻止不住的疼,他慢慢把手收回來,藏在袖子裏揉。

    楊太后一愣,隨即苦笑,「你以爲哀家不想提拔寒門嗎?你以爲哀家甘心被世家左右嗎?顧哲安,你坐到哀家這個位置,未必能做得比哀家好!」

    顧哲安站起來,「周國花了四十年,平衡了世家和寒門,陳國的四十年呢?」

    楊太后拍案,「周國有謝衡,哀家有誰?」

    顧哲安:「謝橫一個武將,世家寒門的爭鬥與他何干?」

    楊太后冷笑,「到底是你見識少了。謝衡只是武將……哈哈哈,這一定是哀家這麼多年來聽過最大的笑話!」楊太后乜着他,「謝衡是哀家這一輩人中,最耀眼的存在。你們現在所謂的後起之秀,

    跟他比,那都是米粒之珠!」

    顧哲安做儲君時對謝衡的所有了解都來源於他的戰功,聽到楊太后這麼高的評價,他抿脣不語。

    楊太后給自己倒了盞茶,「顧哲安,你只知道江左世家以謝家爲首,卻不知道是他,代表世家,在周國的朝堂之上退了一步,放寒門出頭,他向周國皇帝推舉了殷別塵,趙懷瑾等一堆的寒門子弟,這纔是周國安內的第一步!」

    江寧面具後的眼神一直跟着楊太后,心裏不震驚是假的,謝衡做的這些事,一直都是站在幕後,而遠在臨淄的楊太后,又是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

    顧哲安慢慢坐回去,楊太后追問,「晉王殿下,來,你告訴我,陳國的世家願意嗎?哀家這些年不是沒有爲寒門開路,是世家,他們打壓寒門,妄圖壟斷朝政,若不是哀家,陳國現在,該是什麼局面?」

    顧哲安喉嚨發乾,楊太后緩緩向後靠,「周國有謝衡,南國有蕭枝意,哀家有什麼?哀家只有一個殘局!」

    顧哲安諷刺道:「太后走了步好棋,我自認爲是一個合格的儲君,不知爲何,太后非要廢了我。」

    楊太后眯起眼睛感嘆,「每個人心底,都有見不得人的東西。」.z.br>

    顧哲安一愣,伸出手,指着殿外道:「因爲你心裏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我的母妃,我的親人,都該死嗎?楊雲闊,我母妃待你不夠好嗎?她知道你有野心,有才幹,她捧了你這個庶女做皇后……」

    「閉嘴!你知道什麼?顧哲安!這個皇后之位,是哀家自己掙來的!」楊太后疾言厲色的呵斥他,「哀家說了,每個人心裏都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哀家是,你母妃也是!」

    顧哲安悲哀的搖頭,「我母妃一向待人和善,從無腌臢事。」

    楊太后抹了下眼角,笑起來,「顧哲安,你以爲我是爲什麼這麼瞭解謝衡,哀家年少的時候,有才能的兒郎,可不止他一個。哀家當年的身份是什麼?不過是你母妃的陪嫁罷了。」

    楊太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但顧哲安心裏的母親是溫柔賢惠的,對於楊太后有些失態的指摘,他並不苟同,對於自己母親的信任,還是有的。

    楊太后並不糾結這個事情,她的目光像是穿過了很多年,「哀家那一輩人闖蕩的時候,那纔是羣星薈萃。」

    「江山代有人才出,現在的少年郎,不輸當年。」顧哲安在韶州時聽過不少後起之秀的事蹟。

    楊太后嗤笑,「謝衡,林猛,江延致,孔荻,江喻,蕭枝意,梁南風……這些你恐怕都沒怎麼聽過的人,一手創造了現在天下,現在的後起之秀,無非就是謝松照,竇思源,林浥塵,江寧,江行之這些人罷了,你看看跟當年,有得比嗎?」

    顧哲安待要反駁,可他連楊太后說的先輩都認不全,楊太后卻極有耐心,「你的母妃,原本就是要說給謝衡的,只是謝衡喜歡上了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徒弟,但這個徒弟的身份不算好,謝家有人反對,他就請了關月落收她做義女,以江家女的身份出嫁,哀家想,江帥對這件事,應該是耳熟能詳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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