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君闋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死一線
    寬闊的馬車裏溫孤絳都滿目仇恨,“謝松照,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相反我甚至……”

    “我知道。我是在幫你。”謝松照溫柔的打斷她的話,將手裏的茶退過去,“公主身在局中,想必能感受到顧長堪的變化。”

    溫孤絳都不接茶水,“謝松照,你想做什麼?直接點,別繞彎子。”

    謝松照抿了口茶,“楊太后封鎖了臨淄,公主知道爲什麼嗎?”

    溫孤絳都心頭一驚,一座皇城哪能輕易封鎖,吞了吞口水,等着謝松照的下文。

    謝松照道:“城外是滏陽和韶州的兵,楊雲闊手裏的兵不足以對抗,而且,各地沒辦法勤王。陳留屯兵在邊境上,一旦王峯迴來,邊境就會被林浥塵攻破,臨淄一樣沒辦法守住。”

    溫孤絳都抓着膝蓋上是布料,“陳國現在是生死一線了。”

    謝松照頷首,“對。宮裏有廢太子,明朝,江寧,竇思源,我們的勝算很大。楊雲闊的禁軍分散在宮裏,她爲了安撫世家,將世家子弟安排了不少在禁軍中……”

    “陳國的世家和楊雲闊打了這麼多年的擂臺,現在就是他們翻身的機會,楊雲闊不會告訴他們臨淄現在有多危急。”溫孤絳都接話,眼眸閃亮。

    謝松照將茶往前推了點,“正是,楊雲闊和世家早就是你死我活的狀態了,二現在,楊雲闊爲了控制禁軍,將世家高官的命婦,全部抓進宮了。”

    溫孤絳都抓住重點,“她已經失了人心,愛戴她的百姓在這個時候,幫不上她任何忙。現在不進宮,更待何時!”

    謝松照撩起簾子看了看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公主,我們還需要帶上一個人。”

    溫孤絳都將袖子裏的攝政王府的腰牌拿出來,“誰?”

    謝松照盯着她的眼睛,“顧雨垣。如果在下得到的消息沒有錯,那麼顧長堪,很喜歡這個孩子。”

    溫孤絳都僵硬着脖子點頭,“是……但是帶他有什麼用?顧長堪現在手上沒兵,就是一個空架子。”

    謝松照笑道:“他在人心中的威望可不是一星半點。宮裏現在誰不是空架子?”

    溫孤絳都打起簾子,“驚鵲,去把顧雨垣帶上。”

    驚鵲焦急的雙眼出現在簾子邊,“公主,您還好嗎?”

    溫孤絳都略微頷首,只是催她去帶人出來。

    謝松照將茶盞推到她面前,“公主,謝某不會害您的。您的摯交好友廣成郡主,她指腹爲婚的郎君是在下的好友。”

    溫孤絳都微微鬆緩了緊繃的腰身,“廣成的婚約我知道,是竇家,只是不知道是竇家那位公子。”

    謝松照攏着袖子道:“竇家只有一位公子,鴻臚寺右卿,竇蒼月。”

    溫孤絳都瞥着謝松照蒼白的臉,聲音緩了些,“略有耳聞。只可惜廣成已經走了。他現在可有婚配?”

    謝松照搖頭,“並無,他生性寡淡,燕都的姑娘都不喜歡他這種。”

    這話要是叫燕都的姑娘聽到了,只怕要說他眼瞎,竇思源的風流韻事連話本子都寫不過來,還生性寡淡。

    溫孤絳都頗爲遺憾,“廣成生性也是冷淡,他二人還真是天作之合,只可惜了我的廣成……”

    謝松照隨着她的情緒緩緩垂下眼皮。

    顧雨垣怯生生的揪着衣角站在馬車口,謝松照掛着笑臉向他招手,“世子殿下,快過來,我們馬上就要進宮了。”

    顧雨垣看了兩眼低着頭的溫孤絳都,“母妃……”

    溫孤絳都一聽這兩個字就要發火,謝松照輕輕咳了一聲,“公主要帶你去宮裏賞花呢,高興嗎?”

    溫孤絳都生生嚥下這口氣,生硬的問,“高興嗎?”

    顧雨垣喜笑顏開的坐到溫孤絳都身邊,“高興。”

    謝松照打起簾子,“歸鴻,走了。”

    溫孤絳都聽着顧雨垣一句一句的叨唸聽得心裏窩火,直想呵斥他,讓他閉嘴,可是不行,馬上就要走到最後一步了。

    溫孤絳都不停在心裏默唸,小不忍則亂大謀……

    謝松照看着這還在一直說,而他的母親並不願意理會他這個“孽種”,顧雨垣臉上的興奮肉眼可見的變少,直至完全消失。

    顧雨垣眼淚汪汪的看着謝松照,問:“母妃她不喜歡我嗎?”

    謝松照拿個塊果脯塞到他嘴裏,“世子殿下,公主累着了,要歇息。你不如過來同我下棋,如何?”

    顧雨垣搖頭,哽咽着望着溫孤絳都的側臉。

    謝松照也不做理會,闔眸小憩。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溫孤絳都受過怎樣的苦楚是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便是她做了再過分的事,對比着她亡國喪家的痛,天大的事也顯得不過如此。雖然說顧雨垣無辜,可這天下,誰不無辜?都是被老天爺捉弄的苦命人。

    慈盈宮。

    念一剛剛踏出慈盈宮宮門,就看到尤達在一旁等候,見她出來,便直直迎上來,“念一姑姑,陛下請你過去一趟。”

    念一抿着嘴,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

    在聽雨塢院子外便已經聞到了沖天的血腥味,念一忍不住皺眉。

    鍾筠的屍體沒有被移動過,依舊直挺挺的躺在哪裏,顧明朝換到了正堂自奕。

    念一快步路過屍體,邁進正堂,“婢子念一,見過陛下,不知陛下召見,所爲何事?”

    顧明朝叩了下桌面,指着桌上的信道:“請姑姑細看。”

    念一將信將疑的拿起來,那是鍾筠寫給楊仲鶴的信,預計怎麼謀反,怎麼挾持太后。念一看得心驚膽顫,“陛下,您殺了鍾筠?”

    顧明朝頭也不擡,“不是,兇手把屍體扔到這裏,我搜出來的。”

    念一打量着顧明朝,這正堂裏是淡淡的茶香,沒有一絲血腥氣。

    顧明朝落下最後一子,結束了棋局,“念一姑姑,楊家身爲太后母家,卻與女官勾連,其心可誅。”

    念一覺得自己像是傀儡,身上連着線,對方佈局,她只能按照對方說的走,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她不把這封信給楊雲闊看,她相信顧明朝,一定會讓這封信出現在楊雲闊的案頭,那麼到時候她也有罪。可若是她交出去了這封信,那麼楊家和楊太后的矛盾就會無可避免的搬到檯面上來。顧明朝這一手棋,走得真妙。

    念一微微福身,“婢子明白此事事關重大,定不會疏忽的。”

    顧明朝笑着揮手,讓她退下。

    等她一走,尤達便靠近案几,低聲道:“侯爺已經進宮,借的是溫孤絳都之名,顧長堪在慈盈宮正殿和張念過招,沒討到好,回去又發現溫孤絳都來了……您猜,那些守門的校尉是怎麼放她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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