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嚴四鴻與行介一行人,還是獨自一人的莊德,都在一路狂奔中逐漸接近城池外巍峨高大的城牆。
在洞天之地,修士法力強橫。
哪怕金丹之境,都有移山填海的神通偉力。
可這些神通,卻並非爲了升斗小民,區區凡人而存在。
甚至因爲洞天之地有修士高高在上,諸多城池市鎮甚至連城牆都不需要。
隨着與城牆距離不斷靠近,衆人耳邊傳來的吼聲更是愈發清晰起來。
城牆靈光閃爍,顯然附有陣法不說。
上方,更是能隱約瞧見無數身着甲冑的士卒身影。
靠着城內的一邊,數十道巨大懸梯不停升降,也正朝上面輸送士卒。
“這就是登城懸梯?”
瞧着那無數懸梯緩慢升降的模樣。
正領人狂奔的嚴四鴻面色一僵,眼中瞬間就露出些陰霾之色。
原本在他想來,這所謂登城……不過是趕到這城牆下即可直接攀附而上。
可現在,那巍峨城牆上靈光閃爍,隱隱閃出抗拒之意。
顯然不是他們這羣區區‘武者’可以隨意攀附的。
更何況,方纔那羣被斬殺的‘賊人’……更是清晰透露過消息。
“我等,必然有人無法乘上登城懸梯?”
“鑼鼓聲一停……就要被斬殺!”
隨着心中一縷陰寒閃爍而過。
嚴四鴻目光一轉,就見身旁一同狂奔而行的行介,也正盯着自己看。
“哦?”
隨着兩人目光相觸。
哪怕嚴四鴻與行介都並未開口講話。
可彼此目光中蘊含的信息,卻是心有靈犀般的瞬間交換了許多。
“瞧這行介目中之意,是想暫時與我聯手……壓制身後衆多小宗修士,率先登城?”
心中許多念頭閃動。
嚴四鴻對於行介這注意,並未直接露出贊同目光。
這‘武聖廟’試煉,如今已顯出些淡淡的詭異離奇之意。
一同身處試煉中的這些小宗弟子,於嚴四鴻而言已並非簡單的競爭對手那麼簡單。
……更是及其重要的炮灰與棋子。
“此地兇險,這些人如今都還算聽話。”
“哪怕要賣……也不能在此時!”
注意剛定。
前方原本寬敞整潔的街道,似乎也到了盡頭。
入目所見,就是一座由上百銀甲兵卒把守的大門。
大門之後,赫然就是一座巨大兵營。
無數營房排列整齊,錯落有序。
“這就到了?”
眼見只要過了大門再行百丈,就能抵達城牆之下。
不僅嚴四鴻,就連行介與四周一羣洞天修士,也都在目中露出些驚喜來。
“鑼鼓聲仍在,城牆之上諸多懸梯更是運行不斷!”
“我等,這是趕上了?”
伴着不知是誰的幾聲驚喜呼聲。
門口衆多守衛也並未阻攔一羣洞天修士。
可等他們真正抵達城牆之下時。
才發現方纔無數仍緩慢運轉的懸梯,竟是一眨眼的功夫……幾乎已全部停在城牆上方。
“竟是在此處等着我等?”
目光一轉,嚴四鴻不過對那看起來簡陋至極,已擠上許多士卒的懸梯掃視兩眼。
心中,就得出個糟糕至極的結果來。
“這懸梯雖大,卻已基本能站滿!剩下位置恐怕只能乘二十人!”
“這試煉的第二關,莫非是要我等在此處……自相殘殺?”
隨着這邊嚴四鴻目中閃出些驚疑。
不論一邊行介,還是他身後無數洞天諸宗的修行人。
更是各個臉色鐵青。
顯然方纔嚴四鴻想到的那些,並非他自己的專屬。
“……”
伴着短暫的沉默,衆人剛在懸梯前的空地站定。
懸梯之前的無數守衛中,已有個氣息沸騰,面容酷烈的銀甲軍將緩緩開口。
“妖魔來襲乃城中大事!”
“貴如城主,此時都在城頭備戰!”
“你等,又爲何姍姍來遲?”
這一番詢問,冷淡至極。
隨着銀甲軍將話音落下,周圍無數手扶腰刀的守衛……更是一個個目中透出冷冽殺意。
看樣子,只等自家隊將一聲令下。就要對嚴四鴻等人動手。
而這情況,也是嚴四鴻也不想瞧見的一幕。
“壞事!”
“這第二關,竟真的是要我等去蕪存菁?”
心中一縷陰霾剛剛閃過。
嚴四鴻就見身邊行介臉上堆出笑容,拱手賠笑道:
“大人,並非我等特意來遲!”
“而是路上遇到賊人一股,正於城中劫掠商鋪,殘害百姓!”
“一番惡鬥之下才將其拿下。”
“這才……”
“……”
“這才什麼?”
用彷彿端詳死人的無情目光在一行人身上掃過一圈。
銀甲軍將語氣,更是依然森嚴無比。
“本官不管你等做了何事!”
“來晚,便是來晚!”
“此時鑼鼓之聲將停,懸梯……更是隻餘區區一具!”
說到此處,銀甲軍將原本就閃爍酷烈冷漠之意的臉上,更是帶出些冷笑來。
“我軍中懸梯,自有規矩!”
“一次只得升二百人登城,如今上頭已經有一百八十之數!”
“你等來的晚了,便自行選二十人上梯吧!”
“至於剩下的……”
臉上冷笑不停。
銀甲軍將後面的話,更是讓衆人立刻臉色驟變。
“我自會在鑼鼓聲停歇後,親自監斬!”
“……”
“真要斬我等?”
眼中閃出些驚疑。
領頭的嚴四鴻心中猛的一跳,就想開口說話。
可身邊行介,卻是快了他一步。
“大人,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苦笑。
行介才指着身後一羣身上甚至沾染着些許血祭的洞天修士道:
“我等便是死,也想死在城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