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無數根十餘才能合抱的巨柱。
陸乙眼中所見的大魔蒼耳,已經沒了任何作爲‘人’的形體。
整個看起來,不過是一團令人及其不適,蠕動扭曲不停的灰白肉團。
其上呈現的,盡是表着腐朽與絕望的灰白之色。
“……”
就這麼靜立原地,足足端詳數息。
陸乙心中對於‘天外意志’的忌憚與警惕,更是再度涌上心頭。
“這,恐怕纔是無望天的真實面目。”
“這些天外意志,不論如今如何表現……有些本質,卻根本無法掩蓋。”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不論當初在‘懸空洞天’見識過的‘生平天’,還是本身就詭異邪門至極的‘無望天’。
在陸乙這裏,已是無法調和共存的‘天外邪魔’。
若是放任其進入地星,恐怕頃刻間就會掀起無法想象的恐怖災難。
伴着這邊陸乙心中思索,陷入沉默。
對面仿若一團肉球般蠕動的蒼耳,也再次發出了催促聲音。
“小子,你我如今既然都在天母座下效力!”
“以前恩怨,就算是一筆勾銷!”
“……”
隨着蒼耳帶着淡淡命令之意,甚至有些施捨的語氣。
直視其肉球軀體的陸乙眉梢一挑,臉色更是瞬間變得的古怪起來。
這大魔蒼耳,在陸乙第一次見他時。
完全可以稱的上魔威滔天。
甚至當時的方無涯都自稱,要鎮壓此人……還得等浪潮再進一步。
如今時過境遷。
陸乙再回頭看方無涯之前的許多話語,佈置。
也能瞧出來。
當初有許多事,八成也都是引他入甕的話術與手段。
可不論如何,蒼耳……都是個曾與方無涯在同一時代生活過的‘活化石’。
相比只知道‘無涯帝君’恐怖,不可力敵的無數洞天宗門。
陸乙,正要藉着這大魔蒼耳之口,從側面瞭解些方無涯的底細。
心思到此。
陸乙面上古怪稍斂,以淡然語氣道:
“前輩倒是好眼力,能瞧出我身上天母垂青之力。”
“只是……”
語氣微微一頓。
陸乙纔在眼中閃出些嘲諷之意道:
“不說前輩與我本就有些小小間隙!”
“哪怕無冤無仇,我又憑什麼要放你出來?”
“就憑你我身上……都有無望天母之力?”
“……”
這一番話,從陸乙口中說出自然至極。
說罷,更是緩緩渡步兩下,再次盯着大魔蒼耳的肉球之身冷冷道:
“再說,我這人最是睚眥必報!”
“前輩之前那番教誨,此時更是歷歷在目!”
話音未落。
手腕上如同火焰一般不斷蠕動的‘無望印’,更是一下子受到了他的念頭驅使。
“轟”的一下,就顯露出無數隱隱帶着衰敗腐朽之意的灰白霧氣。
“你??”
見陸乙身上猛的涌出灰白霧氣。
大魔蒼耳不過語氣一滯,接下來的話……更是瞬間軟了幾分下來。
“不過……”
話鋒猛的一轉。
大魔蒼耳的聲音,已再次帶出些篤定來。
“你若想真想動手,不會與我說這麼多廢話。”
“你只要能讓老夫脫困,再爲我尋一具上好廬舍!”
“不論何事,老夫都盡力助你成事!”
“……”
隨着大魔蒼耳這一番話。
陸乙面上雖然不爲所動。
心裏,多少還是暗歎一聲。
知道這種曾縱橫天下的積年老魔,果然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哪怕如今深陷樊籠,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都能一眼瞧出陸乙的打算,甚至打算以此爲根基……反客爲主。
“不過,反制我?”
心裏閃出些冷笑。
陸乙卻是根本不喫大魔蒼耳這一套。
登時,身後原本蠢蠢欲動,不斷沸騰的無數灰霧就是一震。
緊接着,就如有着生命一般,直接大魔蒼耳洶涌而去。
“什麼!!”
語氣不過來得及泛出一絲驚愕。
陸乙身上涌出的無望天之力,已經將其團團圍住。
緊接着,無數灰白霧氣涌動。
竟是瞬間將大魔蒼耳肉球一般的身軀,一下子消融了大半。
“啊啊!!!”
隨着其發出一聲怨毒至極的慘叫。
陸乙將洶涌沸騰的無望之霧一停,才淡淡道:
“前輩,我身上這天母之力……滋味如何?”
“若是還品不出來,我有的是時間……讓前輩好好體會!”
“……”
到了此時此刻。
身軀大小足足縮水一大圈的大魔蒼耳,才終於發出聲音來。
“好一個好好體會。”
“如今再瞧你這模樣,方無涯那廝……果然沒看錯人。”
話音一頓,原本蠕動一團的肉球上,更是隱隱浮現出一張模糊面孔。
盯着陸乙道:
“你有什麼事,可以開口了!”
“只要老夫辦的到,都沒有問題。”
面對看似妥協的蒼耳。
陸乙將周圍的無望天之霧微微散去一絲,才目露笑意道:
“等到了時候,自然會請前輩出來!”
“此時,還請回去休息!”
說完,更是不等氣息驟變的蒼耳在說什麼話。
直接就以念頭溝通‘周天星斗殿’內殘存的鎮壓之法。
頃刻間,殿內無數原本黯淡至極的陣法,齊齊亮起靈光。
代表蒼耳的扭曲肉球,更是瞬間被無數自行翻起的雪白玉磚再次吸了下去。
片刻後,當整個‘星河殿’再次恢復清冷寂靜。
陸乙並未朝着封印大魔蒼耳的地方多看一眼,直直的就轉身朝外走去。
今日蒼耳破封而出,原本並不在陸乙的計劃之內。
或者說,對於此時的陸乙而言。
他很難不將蒼耳破封而出的事情,往方無涯身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