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九霄帶着些慵懶傲意的聲音自霧中深處涌出時。
上方無數剛剛被濃霧吞沒的無數翼兵中,才猛的傳出軍官彈壓的聲音。
“各隊勿要驚慌!”
“此物看似恐怖,卻一不礙呼吸,二不含毒素!”
“不過是下方几個賊子使出的障眼法罷了!”
“直接降到地上,以彼此身上功力彼此相認,剿殺……”
話到此處。
那翼兵將官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只因此時在他面前,那原本遮蔽視線的鏽濁濃霧就彷彿有了生命形體一般。
頃刻間,就化作涇渭分明的一個個單獨霧團。
“這是?”
眼見濃霧驟然分開,化作一團團沸騰不休的霧團。
一羣翼兵眼中,瞬間就露出些淡淡驚恐來。
像他們這樣的‘翼兵’,多是些豪門大派特意豢養的家兵。
不僅背生羽翼,甚至哪怕遇見深海都可在其中自由遨遊。
爲的就是在類似真羅遺蹟這樣的禁法之地所用。
論修爲,他們大多不過區區武道宗師的境界。
所學的也是武道技法居多。
可即便如此,這些人也算是有些許眼力。
知道自己面前這場面,已是徹徹底底的修行之法,法術神通。
“這是修行法術!”
“這樣的敵手,我等哪怕再來十倍……都根本不是對手!”
“再者說,這些被召出的俑軍……怎的和這遺蹟中的無數舊日俑軍這般酷似?”
隨着空中地下密密麻麻的人羣中隱隱響起幾聲低呼。
四周不斷沸騰,彷彿正被無窮重壓團團向內壓縮的霧團,卻沒有再給他們震撼的時間。
幾乎剎那間,無數原本閃爍鏽濁之意的霧團猛的一閃。
竟是直接閃出一層漆黑如墨的金鐵之光。
下一刻,既像是由濃霧凝聚而成,又彷彿是從霧中走出。
原本場中的百餘霧團猛然一散。
留下的,只有上百高約丈許,甲冑漆黑的恐怖身影。
在無數神色驚疑的翼兵看來,這無數身影雖說靜立當場,彷彿石雕鐵塑一般。
但不論那通體漆黑,鋥亮閃光的厚實甲冑。
還是栩栩如生如同活人般的面容,都讓衆人心中隱隱閃出些不詳之意出來。
這時候,一襲素白長裙的薛九霄更是將自己天鵝般修長的頸子一揚,冷冷道:
“今日,就讓你們這些雜魚……瞧瞧本宮俑軍的厲害!”
一番話說完,就彷彿正式下達了命令一般。
原本上百靜立不動,雕塑一般的丈許俑軍,竟是齊齊一震。
接着,原本彷彿死物一般的無神雙眸中,更是一下子亮起了令人不寒而慄的猩紅之光。
伴着四周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股烈烈狂風。
狂風中,更是隱約傳出鐵馬金戈的戰場之音。
“這個俑軍??”
瞧着薛九霄以‘舊日之霧’凝聚出來的上百尊漆黑俑軍。
陸乙不僅眉眼縮成一團。
此時此刻,若他的眼睛與記憶沒有問題的話。
眼前無數眸生猩紅,甚至已撿起四周無數兵刃的‘俑軍’。
和他當年要花門票的去看的‘俑軍’,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非說區別,也就是此時眼前這些甲冑漆黑,身形更大。
以及,身上那正如海潮一邊向四周逸散的酷烈之氣。
到了這會兒,陸乙心中更是猛的涌出一個令自己渾身顫抖的猜測。
“所謂舊日,難不成……就是我前世藍星?”
伴着心中這甚至令他震撼的想法。
陸乙面前的熔漿湖邊,已瞬間化作一片殘酷戰場。
或者說,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戰爭。
隨着無數甲冑漆黑的俑軍在整齊隊形中踏着沉重腳步齊齊而進。
四周無數武道宗師修爲的蕭無憂翼兵,瞬間就化爲被熱刀切過的黃油。
不論手中可稱鋒利的兵刃,還是身上厚實沉重的甲冑。
在面對這些‘俑軍’時,都彷彿玩具一般可笑。
隨着無數翼兵彷彿麥子般一茬茬倒下,剩下的不是在慌亂中退入身後熔漿湖,就是鋪展自身羽翼升騰上天。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原本地上密密麻麻的無數玄甲翼兵。
已盡數化爲滿地狼藉屍骸。
少數飛天而起的,不僅陣型氣勢再無之前的鋪天蓋地。
更是一個個神色驚慌,眼中再無一絲戰意。
……
與此同時,上方空舟內。
“什麼??”
眼見自己蜂擁而下的無數翼兵瞬間潰敗。
正坐在自己金椅上仰頭飲酒的蕭無憂先是神色一怔。
緊接着,更是“噗”的一聲中將口中瓊漿直接噴出。
目露震撼的望着下方無數身形漆黑的俑軍道:
“方纔本王沒細看,這些舊日俑兵……是從何處來的??”
“……”
“這……”
見蕭無憂問起。
四周幾個青甲副將彼此交換一個眼神,才目露茫然道:
“末將等人也不知!”
“方纔原本我大軍一擁而上,眼看就要將下頭幾個賊子淹沒。”
“可誰知,莫名就生出陣鏽濁大霧!”
“接着,接着這些舊日俑軍,便莫名出現了!”
隨着幾個青甲副將這番解釋。
原本臉上帶着震撼和驚疑的蕭無憂更是神色猛然一震。
緊接着,才瞪着下方一片狼藉的慘烈戰場不可置信道:
“鏽濁之霧?”
“難不成?”
一聲震撼落下。
甚至未等蕭無憂眸中驚疑之意再濃幾分。
竟是鬼使神差一般,隔着無數距離與下面正仰着脖子的薛九霄對上了眼。
“是這薛九霄搞的鬼?”
“此女,竟是個舊日門徒?”
隨着心中這念頭一起。
蕭無憂臉上,瞬間就浮出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精彩神色來。
“仙國遺蹟,舊日門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