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昂藏偉岸的白楊君並未露出任何多餘的神色。
只不過看着他微微一笑,口中已帶着些瀟灑之意道:
“那一位既然要我跟着你,助你成事。”
“你要做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白楊君的事……”
說罷,更是眼中帶出一縷調侃,看着陸乙一眨道:
“只要你不要我去與彼岸神主放對,只這鬥法一途,我白楊君……不懼任何人!”
說罷,身上氣勢更的猛的一震。
就彷彿瞬息之間變了一個人般,原本充斥身周的溫煦之氣猛的一收。
取而代之的,已化爲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對淡漠之意。
接着,白楊君才以自己逐漸閃出冰冷淡漠的目光看着陸乙道:、
“出了四季宮後,我的籌算之術雖並未盡數恢復,好歹已能推演一二!”
“陸小兄弟方纔說有事要我才能去辦……在我瞧來,這事情若真辦了,就是伏屍萬里,血流漂櫓的場面!”
“此時,你當真想好了?”
隨着白楊君眼中身上不斷盪漾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淡漠空靈之意。
聽着他說話的陸乙,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伏屍萬里,血流漂櫓?”
心中念頭一轉。
陸乙對於白楊君這番話首先的理解。
就是之後進攻鐵霧城時,神君之戰造成的餘波。
緊接着,心裏更是莫明一動,想到了別的事情。
“白楊君說這話,難道是想提醒我什麼?”
眼見白楊君一句提醒之後,身上的空靈淡漠不斷消退。
陸乙乾脆眉頭一皺,直視他道:
“白楊君,你若有事……不妨直接開口!”
“亦或者,又是什麼‘不可說之事’?”
“……”
“呵呵……”
面對陸乙這疑問。
身上淡漠空靈之意逐漸散去的白楊君並未作答,而是淡淡一笑道:
“陸小兄弟,之前在彼岸宮中時……我的籌算之術受制太大,許多事情都瞧不清!”
“此時出來後,才發現當年許多事情……此時都成了‘禁忌’。”
“我說說也就罷了,可以伱此時的實力……卻是聽不得!”
“否則,便會被那些祕密之上附帶的神通之力直接攻擊!”
隨着白楊君一番解釋。
陸乙眼中,也並未露出什麼喫驚神色。
將以神通之力封鎖‘祕密’,不算什麼大新聞。
起碼陸乙之前在地星時,就曾經聽聞過這種事情。
此時此刻聽着白楊君一番捎帶遮掩的話。
陸乙心中升起思索的同時,整個人也並未閒着。
身周無數‘舊日大軍’已在他念頭動彈中再次停下。
眼前停泊的,就是之前薛不二自鐵霧城帶出來的一衆鉅艦。
“如今我有了蛟龍艦,這些鉅艦遁速就猶如龜爬一般!”
“再者說……這些人好歹都是人族,不能將他們就這樣丟在霧海深處!”
“否則,以他們的實力,恐怕根本沒有機會自行迴歸鐵霧城!”
陸乙的神念,已經順着周圍不斷瀰漫的舊日軍霧四處盪漾起來。
話中之意,正是讓一衆鉅艦中的連星閣修士速速棄船,登上他特意準備的一艘蛟龍艦。
“要我等棄艦,登上蛟龍艦?”
“閣中規矩,艦在人在……若就這棄艦回去,恐怕要喫不少責罰!”
“總管未曾現身,我等又怎麼好擅下決定?”
“……”
隨着無數意料之中的神念之意盪漾回覆回來。
陸乙雖然眉梢一挑,但心中卻沒有涌出什麼多餘的情緒。
他要救這些人,是因爲這些人都是人族修士……
至於這些人口中‘回去’後要怎麼辦,陸乙此時就懶得管了。
但無論結果如何,都要比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霧海之中要強。
隨着無數修士神念開始七嘴八舌的在衆多鉅艦中反覆盪漾,溝通。
陸乙念頭,卻一下子與他們剝離開來。
緊接着,四周原本沸騰翻滾的舊日軍霧中,就有十餘條身軀萬丈,身形漆黑的恐怖蛟龍艦緩緩露出端倪來。
到了這一刻。
哪怕陸乙沒有多說一個字。
可瞬間變得雅雀無聲的衆多鉅艦,又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過數息之後,數艘鉅艦中就莫名騰出許多遁光,直直朝着陸乙指定的那條蛟龍艦飛遁而去。
隨着最後一道遁光消失在寂靜沸騰的鏽濁之海。
陸乙更是不過念頭一轉,就將自己的意志朝着附近盡數盪漾而去。
緊接着,數十艘蛟龍艦也萬多舊日巨獸,已齊齊在沸騰洶涌的鏽濁軍霧中化出無數遁光,朝着之前鐵霧城的方向飛遁而去。
……
霧海沸騰,幽深。
隨着陸乙帶着麾下的‘舊日大軍’不斷在霧海中飛遁。
正與陸乙乘坐同一艘蛟龍艦的白楊君,則是一副興致滿滿的模樣。
自從登艦開始,目中的驚奇與思索幾乎就從未斷過。
哪怕此時已在這蛟龍艦的中樞之地站了許久,依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斷朝着各處打量。
從其稍顯深邃的眸光,陸乙也不難看出。
這蛟龍艦內的無數艙室,殿宇,恐怕也根本擋不住這一位的注視。
就在陸乙覺得,白楊君會一直安安靜靜的看到抵達鐵霧城時。
就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白楊君,卻是猛的長吁一口氣,唏噓道:
“這蛟龍艦非生非死,似龍似艦!”
“在我看來,已根本不能巧奪天工四字來形容!”
“而是真真正正……化腐朽爲神奇的無上手段。”
隨着白楊君幾句唏噓。
陸乙先是神色微動,接着才朝着身邊面色複雜的白楊君道:
“白楊君,聽你這話……難不成是在這蛟龍艦之上,瞧出什麼端倪來了?”
說話間,陸乙甚至覺得感覺到足下正在霧中飛遁的蛟龍鉅艦微微一頓。
緊接着,竟連這條蛟龍艦的艦中蛟靈,都忍不住的將注意力投注過來,顯然也想聽聽白楊君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