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之中,更是不斷有明滅不定的思索之光閃動。
就這樣足足沉默了數息,才彷彿想明白什麼一般,以難看臉色盯着陸乙……露出一縷慘笑來。
“公子乙,今日這一局……莫非我就非死不可?”
“……”
“嗯?”
見行知話語之間,身上竟然隱隱泛出一縷絕望死意。
陸乙心中,猛的就是一頓。
今日他抓行知,爲的不過是從其口中探聽些洞天之地的機密。
畢竟以其紫雷宗大師兄的身份,不說洞天大軍的部署情況。
甚至於,都可能知道一些陸乙想象之外的事情。
比如方無涯與薛連星的情報。
“我不過剛開始問,行知就擺出這幅模樣!難不成是我的話……讓他聯想到什麼旁的事情了?”
目光在行知身上來回一端詳。
陸乙瞧向他的目光中,也一下子帶出些怪異來。
“聽你這話,是方無涯在不沉陸……正在籌謀大事?”
“而這大事,偏偏是你知曉的?”
“……”
“我……”
見陸乙不加任何掩飾的直接問起。
行知臉上難看之色不變,只是繼續慘笑道:
“無涯帝君將不沉陸在地星召出,自然是在謀劃大事!”
“這件事雖沒神通籠罩,可若是從我口中說出……我自己先不說會如何!”
“我紫雷宗,恐怕都會被無涯帝君翻手而滅!”
說着,一臉慘笑的行知甚至尚未來得及再次開口。
正盯着他瞧的陸乙卻在臉上猛的露出一縷諷刺,道:
“行知,從前我雖未曾見過你,你的事情卻聽聞過不少!”
“在我面前,你演這些戲碼……又是要給誰看?”
兩句話說完,更是不等臉色微變的行知解釋。
才呵呵一笑盯着他繼續道:
“你若真是心口合一的紫雷宗大師兄,方纔……就不會降!”
“也不過如此斟酌話語,暗中提醒我這些事情!”
話到此處。
陸乙才繼續以一種漠然至極的目光,盯着行知淡淡道:
“以伱的身份地位與天資,方纔若真想再掙扎,也不是不能再拖延一會!”
“如此容易就束手就擒,怕是你心中……本就起了別的心思吧?”
隨着陸乙這兩句話一出。
行知臉上原本的慘白之色先是一頓。
接着,就彷彿方纔臉色慘白,心緒大亂的不是他一般。
先是盯着陸乙來來回回了數眼,才輕輕一撫掌唏噓道:
“不愧是讓無涯帝君都長嘆可惜的絕代英才,真王種子!”
“原來我這小小計倆,竟是直接被公子乙看穿了?”
“……”
“看穿你?”
瞧着氣息驟然一變,彷彿變了個人一般的行知。
陸乙看着他的目光,也同時閃出些思索來。
今日行知之降,在陸乙看來……說實話太過輕鬆了。
若非還有薛九鯨的太始山與其分庭抗禮,哪怕一統洞天之地……開闢王朝都不算什麼難事。
行知能在這樣的大宗內坐穩自己大師兄的位置。
除去其自身天縱奇才的修行天資外。
心智手段,更是缺一不可!
“方纔戰場就在不沉陸上空!說是洞天大軍的大本營也不爲過!”
“我的星河神光大陣哪怕再兇,可若洞天宗門真的傾起大軍……今日,還不一定鹿死誰手!”
“這樣的人物,若不到最後一刻……又怎麼會輕易投降?”
念頭轉到此處。
想到方纔莊德對於行知連多提一句都沒有的放棄態度。
陸乙心中,卻是突然隱隱閃出一縷明悟來。
“還是說,莊德上位後……這行知,已在洞天宗門中失勢了?”
這邊心中正想着。
陸乙身前神色轉爲正常的行知卻是整了整衣袍,再次對着陸乙一拜道:
“今日來此,除去公子乙麾下真君武聖太過厲害,讓行知無力抵擋外。”
“在下心中,卻是存了一縷投效之意!”
“卻是不知,您是否肯信我這曾經的紫雷宗弟子?”
“……”
“言語之間,不僅方無涯……行知連紫雷宗都要一併叛了?”
猛的聽其這話,
陸乙思索之餘,之前回歸地星所見的種種。
更是走馬觀花一般,自他心中開始不斷閃爍起來。
之前並未細想也就罷了。
可此時隨着行知這邊話語一出,陸乙再想之前許多細節,就一下看出許多不對勁來。
“是了,無數真君看似要拱衛行知……卻根本沒有幾個下死力的!”
“甚至這行知想要從磐石軍武聖手中逃遁,都要借大日金球之力!”
“難不成是方無涯爲了捧莊德,已經擺明車馬要打壓行知?”
隨着心中許多念頭閃電般掠過。
陸乙卻是盯着面前行知露出些玩味之意道:
“行知,你要叛方無涯就罷了!”
“怎麼的連自己出身的紫雷宗都要一併叛了?”
“我雖不是洞天出身,可多少也知曉……像你這樣的宗門弟子,恐怕從記事起便在宗門之中!”
“如此輕易的就叛出師門,就不怕我心中存有顧慮……不肯收留你?”
“……”
“這……”
見陸乙將話題重新扯到紫雷宗。
面容堪稱英俊的行知露出一抹苦笑,搖頭道:
“公子乙,紫雷宗於我而言……便是一切!”
“若有的選,我又如何想要叛出師門?”
話到此處。
就彷彿想到什麼緊要之事一般,行知才咬着牙道:
“事到如今,許多事情我也不瞞着您!”
“您可知,縱然我不叛出師門……恐怕用不了多久,紫雷宗……也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紫雷宗!”
“甚至與,洞天各個宗門,都會一齊迎來滔天鉅變!”
“而這變化,我……卻偏偏一絲一毫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