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身後小初彷彿蘊含着某種莫名情緒的聲音。
陸乙眼中,也再次閃出一縷思索之光。
如這樣的所謂的‘救世之舟’,陸乙自打來了地星這邊以後……已不是第一次聽到。
事實上,之前方無涯口中……能帶着地星人族遠走高飛的那艘‘渡世寶筏’金剛山,如今就在陸乙手中。
“若照着小初話中之意,這蒼白境……就是古虛空之民爲了躲避‘滅世之劫’所造的寶物?”
心中念頭到此。
陸乙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在四周挪動掃視起來。
入目所見,不論四周彷彿一望無際的蒼白大地,還是天上的朵朵‘白雲’,幾乎全都掛着一抹極致的蒼白之色。
“看此時蒼白境這樣子,他們……是失敗了?”
思緒一頓。
縱然陸乙對於‘古虛空’沒有一星半點了解,心中難免也涌出兔死狐悲之意。
緊接着,心中就再度涌出另外一個問題來。
“如今虛空也面臨滅世大劫,若渡不過去……如今尚存的這些彼岸仙神,會不會也效仿古虛空……造‘彼岸方舟’?”
“還是說,這彼岸之舟……只能渡彼岸?”
心中先是一驚。
陸乙卻並未自己繼續再想下去,還是遲疑着朝身後小初道:
“小初神主,你說此處是古虛空的彼岸方舟……那之前的古虛空遺民何在?”
“莫非……已經盡數死絕了?”
隨着兩聲簡短詢問落下。
就彷彿這個問題及其沉重一般,連陸乙身後的小初都先是沉默片刻,才以一種帶着淡淡哀傷的語氣道:
“陸乙,虛空崩毀,紀元更替……豈是這區區一艘彼岸方舟能阻止的?”
說着,語氣中哀傷先是稍微收斂。
小初在換成一股凝重語氣,嘆息道:
“當初這艘蒼白之舟出發時,舟內雖無當年我古虛空無窮世界的盛況,可說到底……還是收納了上百座‘無上大界’的。”
“可此時嘛……”
就如同想到什麼一般。
小初的聲音先是稍微一低,才彷彿在搖頭一般,嘆息道:
“古虛空破滅之後,這艘蒼白之舟在虛無的夾縫中漂流的時間太久,太久。”
“當終於駛入心新生的虛空時,只餘下這一望無際的遍地蒼白。”
“無窮歲月,漫長時光……就連號稱不死不滅的彼岸仙神,都會慢慢化作這蒼白大地上飄動的石礫。”
“如今這片世界,已經徹底淪爲沒有希望的寂靜之地了。”
“……”
“這意思是,這座彼岸方舟裏的人……是被時光硬生生熬死?”
心裏猛的一驚。
陸乙雖然有些地方並未聽懂,可身後小初的意思,也勉強能聽懂個大半。
“這麼說……虛空破滅後,並非立刻就有紀元更替?而是要等上不知多久?”
“以至於,連彼岸仙神都不一定能熬過去?”
隨着無數念頭轉動。
陸乙隱約之間,卻有在心裏涌出些莫名古怪出來。
“先不說虛空是否會真的破滅。”
“現在想這些,豈不是杞人憂天?”
心裏念頭一轉。
沒等眼中露出釋然的陸乙想開口再問些問題。
後面的小初卻是悠悠一嘆,唏噓道: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已沒有談論的意思。”
“如今,還是先將那一位的事情辦妥再說。”
“……”
“這就催我辦事?”
見小初似乎不想多說。
陸乙眼中先是露出些思索,才望着四周一片蒼白皺眉道:
“你不是說無望天母已離開了?”
“既然如此,還是先商量好對策再說……你這麼着急作甚?”
隨着陸乙帶着些試探的話。
他身後的小初卻並未露出什麼多餘情緒,而是語氣中涌出些凝重道:
“我之所以催你,是因爲這蒼白境……並非什麼久留之地。”
“你可知,你每多呆一刻,遇到的危險……就要多上無數倍?”
話沒說完。
甚至不需要皺着眉頭的陸乙反問什麼。
原本萬籟寂靜,彷彿石頭在天上飄的蒼白天空中,竟是猛的多出一片不斷移動的‘雲朵’。
“雲,在天上飛?”
眼見遙遠天邊,那彷彿飛速移動的灰白雲朵。
陸乙眼中,更是瞬間就閃出些驚疑警惕。
這蒼白境在小初口中,是已經終結的古虛空遺藏,就連天上雲彩……都化作仿若化石一樣的灰白石雲。
這樣萬籟俱靜的地方,突然在天上多出一朵會動的雲。
陸乙根本連念頭都不用轉,就知道……八成是對着自己來的。
緊接着,未等陸乙再度開口。
他身後的小初已再度輕輕一嘆,道:
“伱看,麻煩……這不是來了?”
話音尚未落下。
天上那多雲朵一般的大片灰白,也飛躍了不知多遠的蒼白天空。
此刻,已經直接化作俯衝之勢,直直朝着陸乙覆壓而下。
到了這個距離,陸乙也能清晰瞧見此時空中那無數‘灰雲’的本質。
正是無數密密麻麻,彷彿纏繞黏合在一起的風化人像。
“這是?”
瞧着空中一時間甚至無法數清數目的漫天風化石像。
陸乙心中,瞬間就用出些驚疑來。
“這漫天飛舞的,總不能全是彼岸仙神吧??”
隨着心中荒謬到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念頭閃爍。
他身後的小初,已猛的發出一個陸乙從未聽過,甚至於連理解都無法理解的音節。
下一刻,就彷彿光是那音節出口,就擁有無窮威能一般。
陸乙頭頂數百丈的天空中,頓時就亮起一陣晶瑩星光。
天上猛衝而下,彷彿雲朵般的無數石像,更是彷彿真正的石頭一樣。
在陸乙頭頂不斷撞成無數散碎到極致的碎石砂礫。
“就這樣直接撞碎了?”
目中一驚。
陸乙甚至一伸手,就能接到空中無數不斷灑落的散碎石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