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漢中祖 >第四章 亭長(中)
    等劉祈被許案拉着,趕到鄉集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大部分的男女老少,皆是看熱鬧。

    同許案一般,許多人皆有自知之明。

    倒是劉祈到來,引來了一陣問候聲。

    “劉家大郎,身體可還好些!”

    “劉家大郎,多注意休息,以後賣出之柴火,我家且包了!”

    ……

    類似聲音,在這集市之上絡繹不絕。

    這些年來,劉祈年紀雖少,但因長相俊朗,外加以誠待人,無論是售賣貨物,還是其他事務,都讓人少以年紀輕視,當做成人看待。

    近兩年以來,還有不少人爲劉祈說過媒,但劉祈爲照顧家中弟妹,遲遲未娶,此中所爲,便更令人讚賞其之品質了。

    許案於此,也覺得榮辱與共,還不忘向周圍熟人宣傳道:“大郎今日到來,可是爲亭長而至!”

    一些人喝彩年少有人,難免有另一些人,潑起了冷水。

    “劉家大郎竟也來毛遂自薦這清水亭長?年紀也太小了吧!”

    不過,面對旁人的讚揚之言,或是雞蛋裏挑骨頭之事,劉祈一張臉蛋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笑容。

    根據記憶之中,每遇到相熟之人,他便會上前,認真見禮。

    清水亭說起來,以十里爲界,實際並不大,往來家戶,擡頭不見,便是低頭見。

    這次的亭長人選,自是從中挑選,當劉祈與許案到達集市旁的市署之地時,能看到已有馬氏族人在張羅着張羅諸事。

    兩個案几,皆有書佐,一個案幾是鄉勇之名錄,一個案幾是亭長候選人之記錄。

    許案眨了眨眼,他走向了左側,劉祈則是往右側而去。

    待之臨前望去,竹簡上,只有寥寥四五個名字。

    此間書佐,雖非是馬氏人,然跟隨馬傅從任上歸來,也算是隨行門客幕僚,見劉祈年少,卻並未有之輕視,他方纔看得清楚,劉祈在這集市之地,甚受歡迎,顯然屬有能耐之輩。

    “足下也是來應聘這亭長一職?”

    書佐年越三旬,一手隸書寫的非常漂亮。

    “回君子,正是!”

    劉祈恭恭敬敬一禮。

    他家庭,時下雖說淪落爲農戶之家,但年幼以來,亡父母所教授的禮儀,依然銘記於腦海。

    從某些方面講,他家與從兄劉直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之家。

    “可識字?”

    “然也!”

    “算術如何?”

    “尚可。”

    ……

    書佐一問間,劉祈一答。

    給劉祈的感覺,就彷彿是面試一樣。

    這般做法,讓劉祈對這馬公所爲,不由得再度高看了一些。

    論道起來,以他記憶,還有穿越以來,數日所見,時下漢人,無論貧賤富貴,都屬有準則理智之人。很少見到爲禍鄉里之事發生,於漢律之下,德高望重者,組成的龐大道德體系,進而直接避免了更多社會動盪的發生。

    但劉祈也很清楚,這種法治與人治融合的社會管理辦法,乃是建立在大漢內外穩定這個大前提下,失了這個前提,人都快餓死了,還談什麼法治與人治。

    “按照我方纔所言,以三十人爲例,十日需軍糧多少?”

    書佐在得到劉祈的肯定作答後,迅速拋出了實際的計算問題。

    劉祈只是略作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三十三石!”

    正如書佐方纔所言,漢軍標準的軍糧,乃是一人一月三石三鬥。

    這放在十萬大軍,那就是三十三萬鬥,還只是一月消耗。

    以大漢而今的糧食產量來看,粟畝產三石左右,真是十萬大軍,一月的消耗,就是一個大數字,需要的良田耕種,更是萬計,這還是風調雨順的情況。

    像青、徐之地,連年災荒,那是根本不可能達標。

    再有兗、冀之所,戰亂之下,農人又如何種地?

    因此,整個東漢末年,因戰亂、災荒、瘟疫之事,所導致的次生災害,身死之人數,遠比單一的戰場上還多。

    真正想要求得活命機會,大部分人,都流向了荊、益之地,也造就了一方割據羣雄。

    劉祈思緒雖有飄忽,亦覺有種難掩的責任,但面對書佐的隨後問題,皆是全數答出。

    輪到數學、天文地理諸事,他這位經歷了十幾年教育的人,自不在話下。

    反倒是排兵佈陣之事,在書佐問起後,只能根據個人推理作答。

    不過,僅僅如此,也讓來“面試”的這位陳書佐,驚爲天人。

    在劉祈作答,他記錄完畢後,讓劉祈向其他人一般,於側等候,他迅速拿着竹簡,進去拜見了馬傅。

    “恭喜馬公,覓得良才也!

    馬公一共出了三十題,此人竟能答對九成以上,便是在下也不敢如此保證。

    實則內中之於包含,範圍實在太廣!”

    陳書佐明面上爲馬傅做事,處理一些文案工作,事實之上,作爲賓客之屬,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

    跟隨馬傅這些年來,陳書佐見多識廣,還是很少這麼評價一個人,弄得馬傅好奇心大增。

    長子在昨夜爲他安排這些事後,今日一大早,即往任上趕去。

    所以,馬傅便爲家中人說了,但有問題,當向他彙報。

    自然,若是陳書佐親自來見,馬傅也會直接接見。

    待馬傅將陳書佐遞過來的竹簡閱罷,忍不住頷首道:“能答如此通透,算做學識淵博,這次可是有那位士子來應召這清水亭長?

    倘若如此,那可就是屈才了,不如我舉薦之入官寺,想來可受大用!”

    陳書佐努了努嘴,道:“不瞞馬公,能做出此答者,乃是一少年!

    這次清水亭亭長,負有運送鄉勇,甚至於前受郡府所徵,從戰之責,事關重大。

    受馬公之命,我纔出此問題,沒想到其會作答的這般完整。”

    “少年?不知此人姓名?”馬傅從案几上站起,並往外而去。

    “此人名叫劉祈,我觀之有禮有節,當屬士人!”陳書佐道。

    “原來是他!”馬傅眸光一亮,往外間,便同陳書佐,說道了昨日歸家途中所見。

    “如此人物,當屬才能之輩,年弱何妨?

    其若有心這亭長之位,我便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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