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漢中祖 >第十七章 禦敵(下)
    黃鄉遊繳名叫王尚,年三十有五。

    劉祈記得清楚,此人同他一道,往郡府報道後,即要北上廣宗,受董卓命令,抗擊張角。

    抽籤,抽到黃巾軍主力之部,還要遠奔而上,這種形勢,兩人無疑是一隊難兄難弟。

    而今,被王安所召,又來輔助劉祈尋擊這支小部黃巾軍,那王尚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但王尚性格且算持重之輩,沒有立即發作,只率部,不遠不近地跟在杜鄉人馬之後。

    離開這小帽兒山不遠,天色漸昏,劉祈與方真一道前來,正準備向王尚說說計策,但見王尚已經恢復了平日模樣,沉聲道:“敵情緊急,便全依劉亭長之策,我黃鄉九十名鄉卒,必全力配合。”

    劉祈與方真對視一眼,皆從各自眼底,看到了驚訝之意。

    據聞這王尚於杜鄉威望頗高,普通人與之亦難相處,未曾想遇事竟是這般通情達理,讓二人準備的一些說辭,派不上用場。

    而王尚接下來一句話,算是解答了劉祈疑惑。

    “方纔從兄有言,能救本地百姓,正是義之所在,亦屬權責,還請劉亭長安排吧!”

    原來,這黃鄉遊繳王尚,竟是那王安從弟!

    劉祈不再含蓄,長話短說,將箇中辦法道盡。

    聽完之後,反倒是王尚沉默了下來。

    一刻鐘前,從兄召他於身畔,讓他同劉祈協助之事,有言在先:劉祈乃是大魄力之輩,足智多謀,不僅時下可藉機協助,好生親近一二,便是北上廣宗,亦當多諮詢尊重其人意見。

    而今聽罷劉祈之言,於對敵一事上,他總算看出劉祈“魄力”何在!

    “劉亭長即是欲聲東擊西,解救百姓後,於蟻賊必經之路上設伏,一口喫下這一百多人的小部,我又怎麼能不配合?”

    劉祈道:“正是,由足下率衆,前往佯攻那羣黃巾部,若是之退之,由埋伏在路邊的我部取之。

    而我兩方之部,距離並不算遠,若是一方有危急,必當全力相助。

    另外,此戰之中,無論殺敵多少,內裏功績,我兩鄉人馬,一道平分如何?”

    劉祈盯着王尚的眼,並不憂心其會拒絕。

    相較而言,劉祈所率杜鄉人,危險困難更甚,其中端着大風險,都這般說了,他王尚亦非扭捏之輩,當即道:“就依劉亭長之言,我等這便行動!”

    “善!”

    黃昏退散,夜幕籠罩下,小帽兒山西南角的丘地之所,充斥着喊殺聲。

    黃巾將領張珍,年二十有七,老家是東郡範縣人,他原本是農家子。

    幾個月前,黃巾衆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起事之後,他索性將鋤頭一扔,跟着鄉民彙集,攻向了臨近縣城,搶奪富戶財物糧食,還有之妻女,做了過往一輩子都不敢爲之事。

    這般搶奪下,在範縣等地走投無路,許是有像張珍這般取巧之人,越來越多。張珍也因爲會取悅上官,被提拔成了幾十人的頭領。

    誰知勢頭太猛,樹大招風,四月前,爲朝廷所遣剿匪大軍給打散了。

    張珍尋知不對,忙聯合另幾個相熟之人,攜帶數百衆,跑來泰山郡佔山爲王,打家劫舍,準備做他的山大王。

    今日正是聯合周邊數個逃散黃巾部,打算進攻牟縣縣城。

    誰知道,泰山郡早有防範,於牟縣縣城內外,正好安排有數百鄉卒守備。

    實際不止牟縣,像蓋縣,即便按照朝廷命令,招募了一羣鄉卒往郡治博縣匯合,再往前線作戰,但於縣城之所,王彭還是依郡中安排,留下了民夫和鄉亭卒,共計三百餘人。

    這三百人,加上平日訓練,遇到數百上千,小規模黃巾軍,足可守城,等待郡兵來助。

    一擊縣城不成,在掠奪鄉地,殺了不少人,搶了一些糧食和女人後,張珍同幾人合計,絕對先回營寨。

    卻是半途中,探子彙報,有上千朝廷軍出沒,於前側,另有上百朝廷軍押運糧草,朝廷軍後方,還有不少商賈帶着物資隨行。

    幾人再度商議後,都決心去搶奪這運輸糧草之隊,但張珍思索後,卻是選擇渾水摸魚,來奪這後方商賈之部。

    讓他沒想到的是,原本一場輕鬆掠奪,卻是遇到了抵抗,竟是有人指揮起了人手,放棄物資,借山勢而守,還殺了幾個手下。

    張珍暴躁脾氣上來了,加上他預計前方那部漢軍,糧草受襲必去支援,無法顧忌後方,便也不着急撤離,而是大聲道:“二三子,且將男人全都殺死,一個不留,女人和糧食,帶回山寨,好讓衆兄弟享享福!”

    一聽說女人和糧食,這羣部從無不兩眼放光。

    可正在這時,身後方向,忽然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澆灌下來。張珍迅速冷靜下來,他性情是有些暴躁,但同時謹慎多疑。

    等探子來回稟時,才知道有小部上百人朝廷軍到來,因天色暗,探子實也未有打探這羣人詳細跟腳。

    而一聽是朝廷軍,張珍還以爲是前方去搶奪糧草的數部,已被擊破,頓生退意。

    “二三子,帶着糧食和物資先撤,待來日,我再帶汝等去搶奪!”

    距此不過三里路。

    明月高升,朦朧月色下,劉祈率部,正匍匐於枯草叢間。

    他將手中長劍放在一側,手持的卻是一道彎弓。

    雙目微眯,因原身攝入蔬菜少,故患有輕微夜盲症。

    想那羣黃巾軍也是如此,故即是離開,也必然從大道而走,否則丘地彎曲小道,很容易出現迷路。

    劉祈聽着黑夜中傳來的喊殺聲,默默計算時間,並向旁邊的許案等人道:

    “許二兄,待黃巾部到來,你箭術好,夜間視線也不錯,且去射那爲首之人。

    餘者之人,由各伍伍長負責,如平日訓練一般,仔細分工,且同進退斬敵,勿要放走一個!

    且賴李亭長率四伍人馬,於前擊殺!”

    這四伍人馬,合計二十人,正是這些時日,委託李展訓練的刀矛手。

    李展作戰經驗豐富,由之帶領進行近戰,爲最佳之策。

    李展於月光下,正在擦刀,聞言應聲道:“亭長有命,我這把老骨頭,自是全力以赴!”

    少許間,凌亂的腳步聲,於道路中心響起。

    許案、劉祈等會射箭之人,手中握着的弓箭,無不拉成了滿月,屏住呼吸以候之。

    “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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