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昔年馬家於他恩情,更在於馬季任上所事。
以這次臨淄守衛戰而言,他昨夜即知,馬季親上城池,率部堅持,方讓臨淄城得以守住。
這種爲民爲家,敢爲人先之作爲,足見其人品行,讓劉祈彷彿看到昔年秉持大義的馬傅。
而正是在天下危難之間,無數人的努力與堅持,纔有了經久不息的大漢之魂。
將馬季迎入軍帳後,劉祈再度認真打量了下,昨夜燈光昏暗,今再見之,比他稍長兩歲的馬季,而今正是留着美髯,一雙眸子,充滿智慧與堅毅。
相比於數年前,馬季更顯得成熟一些,少了年輕時的銳氣。
“希德昨夜佈置,於州郡安定地方,甚爲妥當,更爲指引,衆吏莫不讚之!
且不知希德接下來,可是要往北海國前線,而親主戰事?”
馬季端起了桉上劉祈爲他倒下的茶水,輕輕抿了口。
而今這茶葉,可是稀缺之品,即便郡府之內,也少有。但每歲間,劉祈都會讓人往馬氏送一些,是故馬季也常能喝到,且越發有些上癮,每做困頓時飲用。昨日一夜間,未有睡眠,一口下去,果真清醒不少。
自然,他這次到來,不單單是爲了蹭茶,實際也是看看同鄉人劉祈之態度,給爲州府所遣。
劉祈忽聞此問,這纔想起來,他昨日於州府內,並未同州郡要員,言及此事。但往前線,當是必然。
現在馬季專門來問,莫非青州州府有他意?
一些想法,於心中略一閃過,劉祈頷首道:“然也,在解齊國危險後,我欲以前線,而助東來、北海國之定。前番我與東郡太守曹操,亦有約定。以青,兗交接,加上我等家鄉泰山郡,爲敵寇所侵,如蓋縣艱難,故而還將率部於太山輔之,而解鄉地之危也!”
馬季面有慚愧,隨之感嘆道:“希德仁愛大義!杜鄉之所在,含我等蓋縣老家,實則多虧希德遣部所助,訓練鄉卒,後以地利優勢,建立營寨,而得守之衛之。
但不知希德以爲,我等青州如何?”
“青州?”
劉祈語氣一頓,他接着朗聲道:“青州之地,地域遼闊,人傑地靈。我前番於壽光令任上,即感如此。若是安生大治之,其中潛力,並不比天下其他州地差上多少。
何況,青州所在,鹽業豐富,若是海貿之開闢,另有農事發展,水利之於諸事興修,必當富民強州也!”
劉祈言談中,且多興嘆,他已經明白馬季這次前來,具體所爲何事了!
以朝廷無暇顧及,青州無主,士民所願,這是打算以他而入主!
即便知道青州州府衆員所願,以及他這次救得齊國等多地,民心所盼,但於面上,劉祈依然澹然。
而馬季於此觀之,心中更爲敬佩。
他起身,面向這位同鄉,亦是援助之軍領袖,渤海國相,大漢宗室,深深一禮道:“今之青州疲憊,百廢待興,君不顧性命之憂,率部來助,而定州郡大部,此中所作所爲,青州人皆有目睹。
馬季這話剛落下,又有兵士來告,青州別駕劉諳等要員,皆於營外求見。
劉祈當即出營迎接,但在劉諳等人到來,與馬季一般,同迎他爲青州之主。
此時,天色早已大明,像荀攸,還有昨夜率部歸來的夏侯蘭,魏真等諸多部將,亦是親眼目睹於此,除荀攸神色澹定外,餘者眼神莫不有些火熱。
主將劉祈名望皆有,已救得青州大部,能力等多方面,於他們看來,亦是綽綽有餘之。
可令人驚訝的是,劉祈並未直接接受,而是以戰事等方面推辭,也未有直接拒絕。
等到早食過後,眼看劉祈領大部人馬繼續前進,而往益國去,劉諳、馬季等人多有感嘆。
劉希德真乃高德之士!
不計名利地位,但一心平定州郡之亂,而安黎民,此中人傑,若不爲青州而治,是他們這羣府員的責任!
劉諳心中已定,若是北海國得平,東來郡得救,待劉祈下次率部過路,其必率府員,再度請之。
而今,州府的主要任務,便是安排好青州其他地方力量,保證好糧草等諸多供應,此中之事,也是昨夜議事的重點之一。
一日後,清晨。
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劉祈身配劍,騎於馬上遙望前方依稀可見的益國城輪廓,似乎看到了當年他領部與此,同樣與叛軍周旋的那段時光。只是今日的益國城,比當年更爲高大一些,上面插着的漢旗,更以說明這些時日的堅守。
趙雲之部從昨夜之傳訊,已然順利拿下廣縣。
而今加上益國,還有北方的壽光,昔日的那道防範屏障,再度形成。
只是這一次,面對的叛軍人數,卻是兩年前的三倍。但同時,他劉祈這次所帶來之部衆,算上整合的青州軍,卻是當年的二十餘倍。
加上有荀攸、趙雲、夏侯蘭、魏真等將,信心實則比當年更爲充足。青州之地的剩餘黃巾軍,若不願歸附,那就打到他們服!
就在劉祈到達益國縣城時,壽光令業壽,以縣尉李進守衛縣城,其親率人馬南下,而爲大軍送來糧草。
臨淄之戰的大勝消息,於昨日時,已經從齊國向青州大部傳去。
接近四萬之部,大敗十幾萬叛軍,此中戰績,亦是難得。更重要的是,劉祈所領人馬中,過半都是降卒組成,以其中精銳,不到兩萬人。
此中戰況的擴散,也爲青州地區堅守的各方官吏百姓,給予了力量。業壽得知故主劉祈將至益國,便迅速來拜見。
壽光這兩年的巨大變化,便是面對蝗災,也能遊刃有餘之處置,還有地方護衛之勝利,全賴劉祈當年於此之政令。
業壽率部到來的時候,當劉祈得報時,迅速出城親做相迎。
這些年,業壽在壽光所治,他早從弟弟劉紀和諸葛瑾口中得聞,其之施爲,也不枉他當年將之大做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