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幻鴉樂園 >第89章 信念
    安清律看着資料上的一張照片。

    現實的尤瑞坐在病牀上翻着一本遊戲雜誌,她穿着蒼白的病號服,右臂還插着一根輸液管,因爲病症而呈現着淺白色的髮絲遮蔽着她的雙眼。

    從拍攝的角度可以看見遊戲雜誌的那一頁在介紹PS4的一款遊戲街頭霸王。

    尤瑞看得很入神。

    安清律忽然想起這是半個月前,尤瑞半夜來找他一起玩的那款遊戲,就是雜誌裏的街頭霸王。

    原來她已經惦記這麼久了.....

    一個患了癌症癱在牀上半死不活的女孩,被冰島政府的人拖出來參加死亡遊戲,爲的是讓她保住冰島人民的性命。

    安清律的確很難想出尤瑞待在冰島攻略組的理由。

    她已經體驗過一次半死不活的感覺了,明明可以重活一次,爲什麼不選擇更加自由的活法,而是待在將她作爲用來收服領土的傀儡的攻略組裏,這和待在病牀上有什麼區別。

    也不是哪個國家都有藍文這樣正直的領導者。

    儘管藍文只是開荒部隊的隊長,但安清律至少在他手下做事非常安心,也能感受到尊重和理解。

    安清律之後又翻看了一下漆原凜的資料。

    關於漆原凜的現實身份的介紹很少——漆原凜似乎出生在日本的貧民窟,是一個沒有名姓,沒有身份的人,他在9歲時被安卡列教堂德高望重的神父收養。

    最後在2025年,神戶的安卡列教堂在火焰中燒燬,神父葬身於這場火災之中,漆原凜被日本警方判斷爲縱火的嫌疑人。

    不過日本警方並沒有找到漆原凜,漆原凜在教堂火災事件發生後消失了整整五年,這五年內地下賭場裏多出了一個自稱爲‘烏鴉’的名聲遠揚的賭徒。

    烏鴉的蹤跡遍佈整個日本的地下賭場,聽知情的人泄露:烏鴉似乎在尋找着跟一場賭局有關的人員。

    並且每當烏鴉在賭博中贏下那些人後,就會用難以描述的殘忍手段將他們折磨致死。

    最後五年過後,漆原凜自首了,他絲毫沒有狡辯地承認了.....自己就是犯下賭場連續殺人事件的烏鴉,並且認可了日本官方給他定下的所有罪行。

    日本警方在這五年內調查烏鴉這一賭徒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共通點,烏鴉殺死的賭徒在生前都和同一個人有過因賭博而生的恩怨。

    而那個人似乎就是五年前葬身於安卡列教堂大火中的神父,那個德高望重的、被任何人都尊敬的存在。

    那位神父在過去似乎是一家地下賭場的主管者,他的手中沾染過無數骯髒的錢財,甚至是難以數清的人命,只不過能夠證明這些的事物都被漆原凜給徹底銷燬了。

    警方在調查烏鴉的過程中,逐漸挖掘到了那場大火的真相。

    安卡列教堂縱火案的真正幕後元兇是和神父結怨的那些地下賭徒,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

    漆原凜在這些年不斷找到與這場縱火案相關的賭徒,殺死他們,並從他們的手中銷燬掉縱火案的證據。

    這樣就讓警方完全找不到罪證,不得不將安卡列教堂事件最後的兇手定爲漆原凜。

    如果可以警方甚至想要將這位虛僞的神父過去做過的那些髒事給暴露在媒體之下,但他們同樣找不到證據,因爲所有證據都在漆原凜手裏。

    當警方問起漆原凜,爲什麼要殺死那些賭徒並且銷燬縱火案罪證時,漆原凜只是咧着嘴角說:

    “那個老頭子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我希望他清白地死去,而不是在死後還被人懷揣着惡意剝開一些本該被埋葬在過去的事物。”

    “你們想繼續調查下去也無所謂,反正以你們的能力絕對查不出任何東西,但是如果你們試圖發佈一些無端的言論來侮辱那位神父......”

    “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難以想象的代價。”

    漆原凜憑着一己之力,將神父的過去埋葬在了地下,與這件事牽扯到的地下賭徒一共有十二名,無一例外地全部死在了他手中。

    這也是當時名震日本一時的恐怖連環殺人案,烏鴉的名字早已響徹了整個日本。

    那位神父儘管死了五年,每一年都會有受過他幫助的人來他的墓前送上鮮花與美食,表達對他的景仰和悼念。

    他抱着慈祥的面容和人們的讚譽埋葬在神戶最有名的的墓地,這個墓地只爲德高望重的名人準備,沒有人知道他曾經的罪惡,因爲所有證據早已被一個手段極端的怪物銷燬。

    安清律看到這裏,不由得怔了幾秒。

    他很難想象那個瘋狂隨性到極致的賭徒,竟然爲了保護死去的神父的名譽,而手刃了整整十二個人。

    甚至還將那場教堂縱火案的罪名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畢竟如果那起縱火案的真相被曝光,那位神父昔日的地下身份就會一同暴露在世人面前。

    但這些或許只是漆原凜在爲神父復仇的同時,順便做的事情。

    如果那位神父還健在,那說不定日本政府的確可以利用漆原凜對他的重視,來限制漆原凜的行爲,但神父已經死了。

    這份資料關於現實部分的最後一句寫着:烏鴉唯一的弱點或許早在五年前,就隨着安卡列教堂一同被那場大火焚燒殆盡。

    安清律之後還翻了艾爾·帕西諾這個人的資料,資料上寫着艾爾·帕西諾掌管着美國最具權勢的地下黑手黨。

    並且艾爾·帕西諾似乎僅僅因爲一個在戰爭中失去身份從而慘死的流浪漢,對於美國政府抱有極深的敵意。

    美國政府也是直到艾爾·帕西諾進入遊戲前,才知道了關於那個流浪漢的事情。

    最後艾爾·帕西諾表面上爲了保全倫敦剩餘的黑手黨的成員,進入了遊戲。

    但事實上很有可能對於他來說,那些黑手黨殘黨根本算不了什麼。

    因而各國政府人員在看到美國政府給出的資料時,基本都會怒斥美國政府在這種情況下不明不白地放了一個立場未明的怪物進來。

    而且這個怪物還是他媽的灰色人格機體。

    安清律對這個人倒是沒什麼興趣,他之後陸續地查看了剩下幾個不怎麼了解的燈塔成員的資料。

    苑詠在進入遊戲之前就已經是千夏的一名臭名遠揚的欺詐師。

    淺川英一則是一名沒什麼名氣的日本作家。

    沙維爾的身份和背景全然未知,他因爲侵入微軟公司的內部網絡而被判刑入獄,最後選擇和美國政府合作進入遊戲。

    至於萊恩的資料和安清律瞭解的情況差不多,並沒有多少出入。

    安清律關掉了自己的手機,一陣敲門聲傳來,他打開房門,入眼是藍文的身影。

    藍文望着安清律的淡紅色眼瞳,開口問道:“還行?”

    安清律用手撫過自己的眼睛,他平息着情緒,平靜回道:“沒什麼,多瞭解自己的敵人不是壞事。”

    “嗯,那好好休息,”藍文說:“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要對上他們,那我希望......”

    “沒關係,”安清律沉聲說:“不過其實我很想知道.....希望自己能夠拯救所有人,真的是很幼稚的想法麼,藍隊。”

    藍文叼起了一根菸,意味深長地回道:“你知道麼,人在緊緊地抓住某種信念或是立場之前,首先應該做到的是能夠清醒地認知到自我。”

    “自我.....”安清律有些迷惘。

    藍文接着說:“對,自我,如果你躍過認知自我這一門檻,試圖去抓住信念或者某種精神,不管那個信念是爲了國家,還是爲了人類,亦或者是爲了生命,不管是在表義上多麼義正言辭,多麼崇高的事物,都絕對不值一提。”

    安清律沉默着。

    他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在想到自己的信念時,都會感到腦內傳來一陣痛楚,就好像某種枷鎖,某種無形的力量在阻止着他前進着。

    藍文深深地嘶了一口煙:“我不會強迫你一心遵從國家的指示做事,畢竟我不喜歡像是傀儡一樣無趣的人,但我也希望你別把自己搞得太矛盾,有些事情想得簡單點。”

    安清律沉默了片刻說:“我知道。”

    藍文掐滅了煙,他拍了拍安清律的肩膀說:“好好休息,過兩天就到日本了,在那邊就多的是事情做。”

    安清律深吸了一口氣回道:“行,藍隊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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