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臂張弩中不少是原本前鋒軍留下來的遺產，雖然其中部分損毀，但剩下來的外加原本斯瓦迪亞家族嫡系使用的仿造漢弩，足夠讓虎賁營的士兵人手一副了。
而且，這羣持弩的虎賁板甲士兵，都是原本斯瓦迪亞家族中，練過臂張弩的精銳老兵。
伴隨着陣陣機括聲傳出，堡壘上射擊位露出來的人頭，一個個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一名自由民兼職的僱傭兵，捂着插入眼眶中的弩失叫得驚天動地，躺在地上身形不斷掙扎扭曲，周圍人目光驚恐的看着他在極端痛苦中死去。
這些臂張弩的支援，讓堡壘城頭上本就力量不足的遠程投射部隊，變得縮頭縮尾。
而這時候，波爾查等一行排頭兵已經在城牆腳下站穩腳跟，正在跟後面的人一起合力，將一個個簡易木梯子往上傾斜，搭建在城牆之上。
木梯上方都有掛鉤之類的設計，下面則有能插入泥土中的尖銳木樁，不少前鋒營的士兵還拿着填滿了沙土的亞麻袋子，頂在木梯底座，增強其固定性。
這個時候，其實城牆下方的攻城部隊是非常脆弱的，堡壘上的人只要舉起石頭往下砸，根本不需要瞄準，總能砸倒幾個倒黴蛋。
然而，西亞自由軍中虎賁營的弩弓射擊來的太及時了，羅爾夫堡上的駐守士兵，還沒來得及搬運石頭，就被不斷射上來的弩失壓得擡不起頭來。
並且這些虎賁營的弩弓射手還不是一起射，而是分批次的自由射擊，最大程度的輸出弩失，壓制敵人。
羅爾夫堡城頭上的士兵，絕大部分都是業餘的徵召兵和自由民僱傭兵，即便佔據居高臨下的地利優勢，仍然被李察麾下的虎賁營射得欲仙欲死。
而少數的紅頭兵根本不敢露頭跟下方人數佔據優勢的虎賁營弩弓射手對射。
實際上，羅爾夫堡唯有一面能仰攻的山坳斜坡，只能擺開數百名進攻部隊而已。
虎賁營的弩弓射手之所以能威脅到城頭上的堡壘駐軍士兵，主要還是因爲他們使用的臂張弩有效射程給力。
正因如此，真正負責攻城的隊伍，其實只有前鋒營的200多人罷了。
不過後面的虎賁營弩弓射手，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參與攻城，前提是前鋒營的肉盾們能在城頭站穩腳跟。
對於重裝的虎賁營步兵而言，只要登城的時候不被石頭砸死，登上城頭後，全身上下嚴絲合縫的鉚釘鐵質板甲，就能讓他們化身爲一個個人形鐵殼坦克，橫衝直撞。
畢竟，攻城的時候爬梯子在城頭清理出一片空地，是最危險的。
這項工作此時就落在前鋒營身上。
波爾查看着固定住的簡易木梯，在同伴們催促的眼神下，咬着牙扛着盾牌第一個爬了上去。
這就是排頭兵的職責，不然憑什麼他們能享受到戰後優先挑選戰利品，晉升十夫長等福利？
第一個爬梯子和後面跟着爬梯子，明顯有着巨大差距。
當然，這並不是說扛着梯子在後面跟隨的前鋒營士兵，先登城頭後不會得到獎勵。
只不過這些沒有報名排頭兵的前鋒營士兵，本就是勇氣不如排頭兵的人，他們在後方安全的時候都沒有勇敢向前，更何況是在這要命的時刻？
打仗打上頭，好歹要等到殺了人見了血纔行。
波爾查舉着盾牌上去後，跟在他身後的同樣是一名舉盾的排頭兵，然後纔是這一波的普通前鋒營士兵。
他們其實也能得到戰利品分配的優惠政策，畢竟兩千多名前鋒營士兵中，作爲第一波強攻的隊伍，只要能登上城頭，都能得到類似‘團體獎’的軍功記錄。
要是能拿下堡壘，戰利品更是任其挑選。
正是這種獎勵機制，才能激發出前鋒營士兵奮勇向前的士氣。
否則，單憑‘自由、平等、博愛、否則去死’的口號，不可能讓這些底層愚民罔顧生死。
再愚鈍的民衆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也會做出理性選擇，這是人類求生的本能。
正因如此，即便是那些餓得不得不造反的農民起義軍，面對官軍鎮壓的時候，也不會真的豁出性命打仗。
幾百官兵追着幾萬農民起義軍暴揍的戰役，在歷史上比比皆是。
好在，羅爾夫堡城頭的守軍士兵，身份跟這些前鋒營士兵也差不多，甚至心氣方面還不如前鋒營士兵。
至少前鋒營士兵被李察的人整日裏宣講說教，真的認爲他們是在抗爭命運的不公，爲自己而戰。
雖然跟李察上輩子的民族主義革命隊伍沒法比，但在封建社會中，這種有理想的義軍在士氣方面已經相當不俗了，甚至能突破傷亡率超過一兩成就崩潰的魔咒。
一手舉盾一手抓着梯子，快速向上攀爬的波爾查，十分慶幸自己竟然沒有被石塊砸中。
偶爾從盾牌上傳來的撞擊感，波爾查已經可以憑藉經驗判斷出，那只是普通的箭矢或小型投射武器。
比如說沒什麼卵用的梭鏢……
越是輕便的投射武器使用門檻越低，但殺傷力就差強人意了。
這就是爲何希臘人和波斯人的精銳，投射武器都選擇投矛標槍的緣故。
像是飛刀梭鏢之類的小型投射武器，基本上都是僕從軍和自由民僱傭兵纔會使用。
“啊！”
波爾查身形一顫，聽着身下陡然傳來的慘叫聲，目光微微下移，但身體動作卻不敢有絲毫停頓。
果不其然，他下面跟着他一起的那名排頭兵，被側面甩過來的一把伐木斧砍中腰間的腎臟部位，整個人噴着血側翻墜落在下面。
羅爾夫堡的城牆很顯然不可能是清一水的絕對平面，是有凸起和傾斜角度的，城頭上其他方向的人，是可以從側面對登城部隊進行射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