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官志 >第十一章 母親,朱麗葉,六天故氣
    谷劍秋一家人是在二十一年前,雞黎人對海棠本土的全面戰爭中從崇島搬到江寧來的,那個時候谷劍秋剛剛出世。記憶中的母親年輕而富有活力,她留着一頭短髮,笑的時候會露出潔白的牙齒。

    後來有一次,妻子楊英凰問谷劍秋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自己的,谷劍秋很不解風情地說了一句:“有一次隊伍組織射擊比賽,你拿獎的時候,笑的樣子很像我媽。”

    可惜生下天宇後,谷母的身體很快垮了下來,她的心肺功能快速衰竭,幾乎不能下牀,病因不明。江寧是重工業城市,各種污染本身就很嚴重,何況天人的遷徙帶來了大量不明的宇宙靈性,也對人類的身體也產生了各種不可知的影響。

    雖然病弱,但牀上的谷母的氣色還不錯,這得益於谷照雪無微不至的關照。

    “劍秋,要不你還是搬回天宇的房間去睡吧,我看你這幾天忙得夠嗆,眼裏全是血絲。”

    谷家租住的二層閣樓,樓上住着母親和谷照雪,條件相對好些。但是一樓的臥室空間狹小,小時候兄弟三個擠在一張三層的夾板牀上,最上面的一層空間狹小,人躺上去鼻子離天花板只有兩釐米,睡起來十分壓抑。

    谷西樓死前,都是在客廳沙發上睡,後來谷劍秋也搬出去睡了,那張最上面的夾板也慢慢堆起了各種雜物。

    “哦,不用,我一個人在沙發睡的寬敞,”

    谷劍秋給母親削了一個蘋果,切開幾塊,聽到母親這樣說,本想回絕,自己顯得憔悴,是那本《女青·鬼律》的緣故,和休息不好沒關係。但轉念一想,乾脆說道。

    “是這樣,媽,之前我和姐姐商量,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住。她沒同意,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對您身體?好些,何況這樣我和天宇都有房間住了,現在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錢是夠用的。”

    谷母想了想也表示認同:“那好,我和你大姐說。”

    谷劍秋聽到母親同意,也露出笑容:“那我上工去了,媽您休息。”

    谷母笑着點點頭。

    出門前,谷劍秋從自己牀底下翻出哥哥谷西樓留下那對動力臂鎧,拿兩根尼龍繩子穿在一起背在背上,他突然想到什麼,回頭道。

    “姐,我衣服裏偶爾會拉下一些店裏的票據,洗爛了會很麻煩,你不要動,以後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谷劍秋是把三合心那張票據縫在大衣內兜上的,現在就在身上,他是怕自己的睡覺的時候,谷照雪沒問就把自己的衣服拿去洗了。

    谷照雪看了他一眼:“我每次洗衣服當然會檢查口袋啊。知道了,你不讓我動,以後你自己洗就是了。”

    “還有天宇,以後我的書你不要亂翻了,有些內容不適合你看。”

    正在喝白粥的谷天宇擡起頭:“知道了二哥。”

    谷劍秋打開門,門口居然赫然站着一個女人,是朱麗葉。

    谷劍秋下意識皺起眉頭,他沒想到她還敢來這兒。

    “啊,劍秋啊。”

    朱麗葉熱情地打招呼,似乎完全忘了那天夜裏衚衕的驚嚇,她若無其事地提了提手裏的沒什麼分量的小果籃:“我來看看伯母,上次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她一邊說一邊往裏擠,谷劍秋只能讓到一邊。

    “天宇,姐給你帶了糖果。”

    朱麗葉熱情地湊到谷天宇身邊,俯下身輕輕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拿出兩塊花旗包裝的奶糖塞到他手裏。

    谷天宇看了一眼身邊攥着炒勺抱着肩膀,面色不善的大姐,只能低聲道謝:“謝謝華婷姐。”

    朱麗葉的海棠名字是謝華婷,不過知道的人不多。

    “你怎麼又來了。”

    谷照雪有些無奈,她壓低聲音:“我跟你說清楚,你跟西樓的事我從頭到尾都不同意。上次劍秋已經幫你還了錢,你不要再來找我們了。”

    “大姐你放心,那些錢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

    朱麗葉一點也不見外,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豆漿,小心地吹了吹,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

    “是華婷來了麼?”

    谷母在樓下聽到了動靜,問了一句。對朱麗葉的那些事兒,谷家兄妹都沒和她說太多。谷西樓死前,朱麗葉經常來谷家喫飯,朱麗葉上門時常帶着禮品,嘴也很甜,谷母對他印象不算差。

    “伯母,我來看看您。”

    朱麗葉頂着谷照雪快殺人的目光衝樓上喊道。

    “姐,我上工了。”

    “嗯,去吧。”

    “姐,我也上學去了,華婷姐再見。”谷天宇兩大口把豆漿喝完,抓起揹包。

    “天宇再見。”

    朱麗葉笑得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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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劍秋乘着電車一路到了江寧的武館街一帶。這條街上大大小小有十幾家武館,各色南北拳種匯聚。甚至能看到金菊人的劍術道場。旅館街海報上那位與殺人比特作勢搏鬥的胡師傅,之前就在這裏開館,不過現在胡師傅那間武館已經關門了。

    武術是海棠人開發心電的傳統方式,江寧的武術文化同樣非常發達。許多地方治安官和帝國軍人,都是出身自當地武館。所以武道館館主往往桃李遍天下,海棠武道協會更是海棠影響力最大,會員最多的四大協會之一。

    實際上,今天是月末,湯姆陳要去港口進貨,谷劍秋也難得放假,他出門並不是上工,而是另有緣故。

    谷劍秋按照報紙上的信息,敲了敲一家塗紅漆的武館大門,操場上一個短打黑褲的男青年走過來,笑道:“學拳麼?”

    “你好,我叫谷劍秋,我想和貴館的館主切磋一下。”

    谷劍秋開門見山,倒把對面的男青年問的一愣。

    “你,你是哪家的武館的?”

    “我沒在武館練過武。”

    青年皺着眉頭打量對方,他看到谷劍秋揹着一對臂鎧,忍不住冷笑道:“我知道江寧有許多幫會流氓,平時在礦場做工,動不動就聚衆鬥毆。靠一對開礦的臂鎧欺壓百姓,我告訴你,洪聖師承舊教聖人,在南方十六個州有上百家武館,不是胡定山那種野狐禪。如果你再不離開,休怪我不客氣。”

    谷劍秋也擰起了眉頭:“我和龍皮會沒有任何關係。海棠的武館歷來都有閉門切磋的傳統,難道洪聖武館這樣不懂禮數?”

    “那是對我們武術中人,你們這些……”

    “阿福。”

    一名捲袖開懷,四十餘歲,法令紋極深的男人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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