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纔剛坐了片刻，白老太太就讓我喝茶了？
“姑娘，你快嚐嚐呀！”
翠翠又催我。
她越催，我越覺得有問題。
我不敢接那杯果茶，又不敢開口拒絕，只能扭頭看向柳青臨求助。
“老太太，她不喜歡喝果茶。”柳青臨微笑着對白老太太說道：“這丫頭挑剔的很。”
他一開口，翠翠和白老太太身邊的幾個女孩子臉刷的就變了，眼神變的充滿了敵意和鄙視。
我暗暗叫苦。
柳青臨這意思，倒是我看不上白老太太這果茶了，也不怪她身邊的女孩子敵視我。
“我們老太太這果茶，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如今老太太喜歡你，才巴巴令我拿過來給你喝的，你倒挑剔了。”翠翠小臉一板，她不敢衝柳青臨發脾氣，只對我冷言厲色的呵斥着。
白老太太開始沒說話，就那麼閒閒看着。
我心裏怕的厲害，又不敢還嘴。
柳青臨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撫，對着翠翠，臉一下就沉下來了，“不喝就不喝罷！一個小小的丫頭，倒是好大的脾氣，這話裏話外的，竟覺得本座的弟馬還比不上你們老太太一杯果茶嗎？”
“翠翠！”見柳青臨真的惱了，白老太太看我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擺了擺手讓翠翠退下，這才笑眯眯對柳青臨說道：“阿九，我是喜歡你這小弟馬，想讓她嚐嚐我新制的果茶，沒別的意思，你怎麼反倒跟個小丫頭急了？翠翠被我寵壞了，說話沒輕沒重的，你別放心上！”
這番話，白老太太說的滴水不漏。
柳青臨也懶得虛與委蛇了，開門見山道：“老太太，您請我們過來，不止是爲了跟我閒嘮吧？有什麼事，您直說就行，不用拿我的小弟馬做文章，她只是被白老二騙了，這件事跟她無關。”
他一開口，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偌大個內院，針落可聞。
白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氣氛，陡然緊繃了起來。
我掌心不由得沁出了一層細汗，下意識將手伸到了柳青臨大掌之內，試圖尋求一絲安全感——這到底是人家白家的地盤，柳青臨上來就說白子岐騙了我，人家白老太太怎麼能樂意？這等於直接撕破臉了！
“阿九，既然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老身就託大開個口替老二求個情，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計過往，還了老二那一縷精魄。”頓了半晌，白老太太終於開口了，“再怎麼說，咱們幾家打斷了骨頭連着筋，說破天還是一家人，你能不能看在老身的面子上，放過他這一次？”
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她的意思，就是讓柳青臨別跟白子岐計較了。
別說柳青臨了，我都覺得怒氣隱生了：這白老太太也太護短了，自家人做的錯輕描淡寫的，連句歉意的話都沒有，直接就讓柳青臨給她面子放過白子岐？
“老太太，如果我不同意呢？”
柳青臨撩起眼皮，淡淡反問。
“你……”
白老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柳青臨一個小輩，她都親自請他來了，該說的場面話也都說了，柳青臨竟然不給她這個面子？
“阿九，那依你的意思，怎麼樣才肯放過老二？”頓了頓，白老太太又強堆起笑容問。
柳青臨笑了笑，笑意卻不抵眼底，“我的要求倒也簡單，就兩條：第一，讓他自毀跟我小弟馬的婚約；第二，由我毀了他的修爲。如此，我們之間的孽債，就可以盡數抵消了。”
“什麼？”白老太太面色一沉，眼裏陡然多了幾分冷意，“柳阿九，你這是要老二的命啊！就因爲這個小弟馬？”
白老太太瞥了我一眼，眼神冷的徹骨。
我也吃了一驚。
奶奶說過，人妖殊途。
人和妖的婚約，是通了上天知曉的，先毀婚約的一方會遭雷劫。
還有，若白子岐被毀了修爲，那即便他保全了真身，但他幾百年的修爲就等於徹底廢了。
就算再從頭修煉，還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機緣了。
仙家沒了修爲和機緣，那就跟廢物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這一點白老太太並沒有誇張，柳青臨雖沒直接要白子岐的命，但這跟要他的命不相上下了。
“老太太，白老二他敢做，就得敢承擔這個後果。”柳青臨站起身，語氣不虞，“您也清楚，依我的脾氣，若不是您老人家出面，他那條小命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孰輕孰重，您可以慢慢考慮，我不着急。”柳青臨牽起了我的手，“小弟馬，我們走！”
白老太太的臉越來越陰沉，渾身漸漸籠上了一層可怕的氣息。
內院的東西，無風自動。
原本熱鬧明朗的四周，陡然籠上了一層黑霧。
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個個緊繃，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顯然，柳青臨徹底把白老太太激怒了。
然而，柳青臨看都沒看白老太太一眼，而是牽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白家的府邸外走去。
我整個人緊繃的像是一根隨時都可以崩斷的弦，掌心裏全是細汗，身上更是冷汗涔涔，冷風一吹，全身涼颼颼的，難受的厲害。
一步，兩步……
我們終於跨出了白家府邸的門檻。
“等等！”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叫住了我和柳青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