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世界都在傳我和你的緋聞 >第7章 第7章
    池聽月晃了晃腦袋,又回想起當時劉渡跟自己講的八卦,什麼公司內部消息啊,一點都不靠譜,幸好沒有在燕慎庭面前胡說,不然出醜的就該是她自己了。

    她裝傻地啊了一聲,咕噥:“沒叫你,我可沒這麼兇的舅舅。”

    燕慎庭看了一眼醉得臉頰泛紅的池聽月:“我也沒那麼不服管教的外甥女。”

    坐在旁邊的穆霜岐感覺自己中了一槍,輕輕地叫了聲燕慎庭:“舅舅。”

    燕慎庭冷淡地撇了她一眼,嚇得穆霜岐脖子一縮。

    “起來。”燕慎庭屈指敲了一下她的椅子,“穆霜岐,下次不會自己回家我讓你爸來接你。”

    你就知道叫我爸,穆霜岐在心裏嘀咕,但沒敢說出來,她委委屈屈地站起來,因爲沒站穩還差點摔了。燕慎庭就在一旁站着,連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燕慎庭抱臂站在一旁,等穆霜岐拿包拿手機的時候,他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池聽月。池聽月一隻手支着腦袋,她明明又醉又困,眼睛時不時就撐不住地要閉上,嘴裏還唸唸有詞讓穆霜岐帶好東西,別落了。

    “嗯嗯……”穆霜岐邊點頭邊應着,拉開椅子站起來,她擡頭看向一旁站着沒動的燕慎庭,“舅舅,走吧。”

    燕慎庭應了一聲,穆霜岐見他還是沒動,又抓着椅子閉起睜不太開的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聽到燕慎庭出聲道:“池聽月,你今晚睡這?”

    池聽月聽到穆霜岐拉開凳子要走的聲音就已經趴在桌子上,聽到燕慎庭問她,皺了皺眉道:“我坐一會兒……等會兒我會叫代駕的。”

    “你一個導演,連個助理都沒有?”

    “誰說我沒有助理了,我讓他送完人先回去了。”池聽月含糊不清地說。

    她真的是有點難受,說話的時候都有力無氣。燕慎庭用鞋尖碰了碰她的椅子,輕描淡寫:“起來,一起送你回去。”

    沒想到池聽月竟衝他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先走吧,太麻煩你了。”

    酒桌上的酒味太過濃重,燕慎庭記不可察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尖,他煙癮突然又點冒上來:“知道麻煩我就不該給我打電話,現在也不差你這一樁麻煩。”

    池聽月想想也是,他一個大老闆,不去上班也不會扣工資,少一樁生意也不會妨礙他是個身價上百億的資本家的事實。他要做紳士,自己何必推辭。

    “哦……那謝謝你啊,下次我請你喫飯。”池聽月這幾年社會混多了,說出的感謝話永遠這麼一句,不走心,加了後面那句“下次請你喫飯”也沒比單薄的謝謝聽得更真誠一點。

    池聽月料想燕慎庭也是這種話聽多了,因此雖然沒有聽到迴應,她也沒在意。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的時候誰都沒說話,池聽月和穆霜岐都醉得有些踉蹌,進到電梯了,池聽月就靠着電梯壁站,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電梯里人太多,池聽月和穆霜岐兩個醉鬼挨靠在一起,人羣把她們和燕慎庭分隔開來,池聽月擡頭看向燕慎庭的時候,只能看到他鋒利流暢的側臉和緊緊皺起的眉頭。

    電梯裏不是大着肚腩出來談生意的中年男人,就是出來聚會喝得醉熏熏的年輕男女。

    電梯空間密閉,站在前面的女人厚重香水混雜着濃厚的酒精味,旁邊的男人則是汗臭味和酒臭味相互交融。燕慎庭眉骨緊緊皺着,他出來穿的是休閒裝,口袋裏沒手帕,他只能用手不動聲色地捂住鼻子。

    餐廳外面依舊燈火通明,十一點鐘的城市終於不再擁擠,燕慎庭把車窗降到最底,夜風拂過他沒用髮膠定住的頭髮。他頭髮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剪,額前的髮絲有幾根紮在眼皮上,他用空出來的一隻手把頭髮往後捋了捋。

    穆霜岐家離餐廳最近,大約三十多分鐘的車程。

    別墅一二層還給穆霜岐留了燈,穆霜岐邊跟池聽月和燕慎庭道別邊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差點踩空,幸好她及時扶住車門纔沒摔着。

    等她進門了,燕慎庭才又緩緩發動車子。

    一個多月來,心裏的弦繃得太緊,池聽月已經沒很久沒睡過幾個好覺,穆霜寧下車後她就把自己縮在車後座裏。燕慎庭車開得很穩,沒一會兒她就沒撐住睡了過去。

    一個等紅燈的間隙,燕慎庭從內視鏡往後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抱着手臂睡着了的池聽月。她睡得不太安穩,時不時就得換一個姿勢,偶爾還會被外面突然響起的尖銳汽笛聲吵得皺緊眉頭。

    燕慎庭手打方向盤拐了個彎,然後空出一隻手把車窗升起來,只留了一小半夜風可以吹進來的空。

    車開到池聽月小區樓下的時候,池聽月還沒醒,甚至還轉了個身繼續睡。

    燕慎庭從車裏摸了一包煙,下車靠着車窗點了一根菸。

    小區的綠化很一般,幾乎全是單調的綠色,花叢裏橫出來枝椏看起來已經有一陣子沒修剪過。月季花花根下面上貢似的擺了一堆貓糧,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用粗糙的手工給流浪貓做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紙盒家。

    嫋嫋煙霧和着細風飄遠,燕慎庭俊美無鑄的臉在煙霧裏朦朦朧朧,抽完兩根菸後他又靠着車窗跟沒睡着的黃毛貓四目相對。

    那貓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見過他這麼好看的男人,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燕慎庭一會兒,竟從它那破敗不堪的小房子裏跑出來,蹭了蹭燕慎庭擦得蹭亮的皮鞋尖。

    燕慎庭冷漠地收回腳,它復又蹭上來,燕慎庭被它弄煩了,回身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靠着降下的車窗看着那隻被它關在外面的貓。

    那貓一開始還用爪子撓了撓車身,看沒什麼用,喵喵叫了兩聲就又回到它那個用紙盒搭的家裏,兩眼一閉,沒心沒肺地睡了。

    燕慎庭把視線收回,嘖了一聲:“沒耐心。”

    被人叫醒的感覺很不妙,特別是喝醉的時候被人叫醒更不妙,燕慎庭叫她第一聲的時候,池聽月就已經聽到了,只是她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不過她沒有多讓燕慎庭叫她,即使沒醒過來她還是嗯了一聲,池聽月又趴了兩分鐘,然後勉強撐着車座站起來。

    池聽月揉了揉腦袋,聲音沙啞地開口:“我到了……”

    說着她撿起掉到車座下面的包,踉踉蹌蹌地下了車,臨走前還沒忘了跟燕慎庭道別。她走到駕駛座的車窗邊,敲了一下車窗,燕慎庭聽到聲響,轉過頭去看她。

    外面的月亮遠遠懸在空中,池聽月能夠看到燕慎庭眼珠裏映出來的月亮和自己,他靠坐車裏沒什麼動作,只輕輕一掀眼皮看她。

    酒精又開始侵蝕池聽月的腦袋,她看着朦朧月色中的燕慎庭突然想到高中的某一次,燕慎庭答應了要給她補課。

    放學的時候,池聽月跟着人流一起往校門口擠。再擡眼的時候就看到燕慎庭站在校門外面昏暗的燈光下,和周圍人格格不入。

    時過經年,燕慎庭肩膀變得更加寬闊平直,面部線條更加深刻銳利,唯一沒怎麼變的似乎就只有身上所帶着的高高在上的輕慢樣子。

    池聽月原先是想跟他道別的,現在思緒飄遠,她突然說了一句聽起來沒頭沒尾的話:“你離普通人太遠了。”

    燕慎庭不解其意地挑了一下眉。

    池聽月沒解釋,朝他擺擺手:“我回去啦,你注意安全。”

    說完她一晃一晃地朝樓梯口走,夜風捲起她單薄的t恤,纖薄的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來。

    燕慎庭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淡出視野,直至消失不見。

    他撈過剛纔放在副座的煙的打火機,從煙盒裏磕出一根菸咬在嘴裏。

    思緒回放剛纔池聽月的話,燕慎庭突然輕笑一聲,腳踩油門,線條流暢的保時捷一下就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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