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遺失的密碼 >004甬道
    關山河聽人說鬼事多了,這飄來的幾團綠火十有八九就是鬼火。這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估摸自己得折在這地。眼看那幾團鬼火逼近,關山河本想拿着鋼刀拼死一搏,哪料,那幾團鬼火在他頭頂四散而開,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鬼火散去之後,從關山河頭頂掉下一人。撲通一聲,砸到路旁的小攤上。關山河納了悶,這地哪來的走方郎中的藥攤,剛纔自己怎麼沒看到。還有,這掉下的這人是怎麼回事。

    從空中掉落的那人,一身道士打扮,身着八卦黃袍,臉上被藥攤桌子割破了口子,起身時血都糊了半臉。那老道起身一看,眼光瞬間鎖定關山河眼前那前清服飾打扮之人,口中厲聲喝道“妖孽,還不束手就擒”

    話說間,那清服之人回了頭,前後轉了半圈,身子卻紋絲未動,那張紙糊一般的蒼白臉發出一聲咯吱笑聲。關山河一看,嚇了一跳。這哪是人乾的事。沒等關山河回神,黃袍老道一腳踢開關山河,抄手拿走關山河手中的鋼刀,與那清服之人鬥在一起。

    觀山河退到已經倒塌的藥攤前,不經意一瞧,地上散落着幾顆眼球一般大小的藥丸,黑的白的都有,順手撿了一白兩黑揣懷裏。再看一旁爭鬥二人,那清服之人似是懼怕老道手裏的那柄鋼刀,一時間給黃袍老道逼的無處安身。

    關山河這會兒哪有心情看熱鬧,撒丫子就往回跑。跑出半里地後再也跑不動了,衣服早已被汗打溼,原本戴在咯吱窩的黃符此時被汗水泡成一團紙糊。關山河剛想收住腳步。卻感覺腦門子一黑,結結實實給撞昏過去。

    關山河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睜眼一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小丘上,眼前挺着一顆大柳樹。那土丘說大不大,上面全是野鼠野狐打的洞,裏面白骨錚錚。關山河找準路子回到城裏,要不是額頭上那一塊疤,還有懷裏揣的藥丸,關山河真就覺得昨夜做了一個噩夢。

    回到家後,關山河換了套衣服,扒了兩口飯出了門就往獨臂瞎子那破宅趕去。獨臂瞎子收了關山河的藥丸,從桌子上拿了三隻蛐蛐罐給關山河,又問那柄鋼刀可曾帶來。關山河知道那柄鋼刀被黃袍老道搶了去,哪裏還找的到。就隨便找了個藉口說不小心弄丟了。

    獨臂瞎子聽後,呵呵一笑說“那你就得欠我一份”

    關山河看着手裏的蛐蛐,果然個個堪比金毛大蟲,心下有點過意不去。將身上帶的錢財全部放在桌子上。不過那獨臂瞎子說的欠一份是什麼意思,他也沒聽懂。而後關山河折回家,安置好蛐蛐後,心情大好,帶了點銀錢去了青紅樓包了場子聽曲打尖,直到隔天天大亮才起牀回家。

    關山河回到家中,拾掇一番才往賭館走去。關山河還未到賭館,大老遠就瞧見整個賭館外三層裏三層的擠滿了人。衆人眼見關少夜打遠處走來,吆喝得吆喝,拍馬屁得拍馬屁,好一陣熱鬧。關山河心中苦笑,老子這是去賭命,弄的好像中了進士上了金榜一樣。

    老貝勒早已等在賭館,雖說等會兩人要玩命了,不過該有的禮數還得有。兩人隔着臉皮客套了一番,再看這二人,關山河從獨臂瞎子那兒得了三隻上品蛐蛐,底氣十足,這會兒容光煥發,氣宇軒昂。老貝勒似是一夜白頭,那還有當年金城蟲王的傲氣。

    這正驗了老貝勒自己的話,還沒開賭氣勢上就已經輸了半邊。兩人客套完各自拿出賭本,老關家的家業還在關老太爺手裏,所以照理說和關山河關係不大,不過關山河還是從關老太哪兒連混帶騙的弄了關家好幾處地產房契。

    這種賭局一般不外露賭注,除了腦袋。祭天局押得都是金銀細軟,也就是雙方所有的錢財,都是交到賭坊手中,雙方都不清楚對方壓得到底是多是少。不過最後終有一方得丟了腦袋,所以也少有人作假,人都沒了留點錢財有啥用。拜地局壓得都是自己名下的房產地產,這都好說。這誅人局,關山河琢磨半天也不知道壓啥,琢磨了半天才在紙上寫上關家大少爺的名頭。

    這事要擱在今天,那指不定都是笑大牙的事,不過在那會,這也沒啥毛病。別看這陣仗大,不管鬥蛐蛐還是賭局,那都是轉眼分輸贏。前兩局,關山河贏得是沒一點壓力。等到第三局的時候,兩人還未開盤,老貝勒這會明顯坐不住了。

    老貝勒神色凝重,思索半天才緩緩開口“關家小子,老父一生從未求過人,但今天,倘若你贏下第三局,讓你善待它”

    這賭館看熱鬧的人,只要有點眼色的,都能看出今天這老貝勒是出不了這賭館的。老貝勒自己心裏也清楚,不知關山河從哪弄的這麼些蛐蛐,自己是無力迴天,打心底就給自己判了死刑。

    關山河自然不知道老貝勒誅人局下的什麼賭注,不過前兩局老貝勒輸完祖上幾代家產都未曾眨眼。這第三局怎會如此低聲下氣有求自己,關山河心裏也好奇這賭注是什麼玩意。

    當然祖父關山河一直活得好好的,後來還娶妻成家,一直到八十年代才撒手人世。不過他和老貝勒並未賭最後一把黃泉局。

    在第三局賭完之後,關山河本想停手。這二人皆因意氣用事才弄的如今局面,關山河和老貝勒也做了十來年對手,不忍他爲此喪命。不過老貝勒輸了第三局後,轉身出了門跳了黃河。關山河沒想到這老頭倔的和驢一樣,沒來的及救人,老貝勒早已淹沒在滔滔河水之中,不過老貝勒跳河之前曾仰天長嘆一句,這難道就是命?

    這生死局的結局不管是關山河還是老貝勒,他們二人都應該想到過自己的結局。不過到最後,最接受不了結局的卻是活下來的人。自此之後,關山河再沒碰過蛐蛐。至於老貝勒誅人局的賭注什麼?說起這個,祖父總是一臉驕傲,說老貝勒本以爲自己最後會贏了我,不過到最後還是我棋高一籌。

    關山河穿開襠褲那會就認識這老貝勒,當時關山河不懂怎麼鬥蛐蛐,不過對這玩意一見就愛。隔天捉了兩隻拉拉蛄,也就是螻蛄。這玩意長得和蛐蛐差不多,待在賭館非要鬥蛐蛐。要說別人家的小屁孩早就一腳踢了。但誰讓關山河是關家大少爺啦,身後還跟着一羣跟班的。這肯定是惹不起的主,但俗話說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對不。

    整個賭館就沒人搭理關山河,最後還是老貝勒陪他玩了幾局。這也算兩人的第一次交手,當然關山河用的拉拉蛄根本就不能鬥。而後這二人時常鬥兩把,關山河也慢慢學會鬥蛐蛐。不過他壓根沒怎麼贏過老貝勒。

    所以老貝勒打根子知道關山河是個什麼樣的人,喫喝嫖賭抽基本不怎麼會,好要面子死受罪的一人,重點是關山河這人,對人沒什麼壞心眼,就是倔驢脾氣有點大。所以纔有了後來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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