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哄 >第6章 第六章
    比賽完那天晚上,舞團慶功宴上,凝顧的手機又響起了一個沒有備註的電話,她沒接。

    然後手機突然進來一條信息,是林女士發的,凝顧看完,扯了扯側頭跟別人說話的宋壺深。

    他回頭,“怎麼了?”

    “我們晚一天回去好不好?”

    本來嚴重控制團員的團長都破例請大家喫飯,凝顧是真的很開心的,只是沒由來因爲一通未接電話滿心歡喜被潑了冷水。

    少年只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猶豫地回了句好。

    隔天,宋壺深起了個大早,快速的收拾完自己,睡眼惺忪地頂着一頂漁夫帽去敲凝顧的門。

    她開了門,正在打電話。

    他一進門,就跟沒骨頭似的往牀上一倒,鼻尖有熟悉的味道,腦袋迷迷糊糊的想,美國時間的宋壺深努力過了,可是起牀了的宋壺深還是好睏。

    “我也是臨時改簽的,快開學了,多留一天就回去了。”對方又說了什麼,她嫣然一笑,“有人陪我的,你忙你的,下次回南荔再出來玩。”

    掛了電話,她進了衛生間換好衣服,回頭找人,宋壺深正蜷縮在她牀上。

    因爲比預計晚了一天回去,她昨晚做攻略要去喫美食的,但好像太早起了。

    “要不再睡會兒?我們晚點再出去。”

    他沒睡着,小腦袋晃了晃,好像能把睡意晃出腦殼外,聲音有些啞:“餓了。”

    兩個小孩兒避開人盡皆知的酒樓,凝顧的攻略做的好,領着他專門往一些小街小巷鑽,什麼小籠包,牛肉鍋貼、煮乾絲、鴨血粉絲湯,一路喫得兩個人肚皮圓圓。

    d大名聲在外的銀杏樹校道,凝顧正坐在校道木椅上消食。

    她嚴重懷疑自己上輩子是餓死的。

    好撐。

    好罪惡。

    嚶了個喵。

    手長腳長的宋壺深慢了一步,慢慢悠悠走來,臨行前剛換的髮型清爽乾淨,如果不是他手捧着一份打包的桂花糕,她會覺得他人畜無害。

    瞥了一眼桂花糕,想起半個小時前,她在別人攤位上跟宋壺深軟磨硬泡要喫的,她就想時光倒流回去讓自己清醒一點。

    作爲一個姐姐,對自己的食量沒點逼數,還要被弟弟教訓,太過分了。

    她試圖轉移注意力,“弟弟,我喫不下了。”

    少年不着她的道,露出一副“把你剛剛說能喫完的自信拿出了啊”的表情。

    宋壺深本來就高,還站着,她這個姐姐說話顯得很沒有氣勢。

    她把人拉着坐下,“我帶你去看鴿子!你喫桂花糕。”

    “如果我今年三歲,搞不好我會答應你啊。”他無語了。

    凝顧知道沒商量,打算先休息一下,再戰桂花糕。

    八月底的銀杏樹,葉子是綠的,還掛着銀杏果。不如秋色絕美,卻別有風味。

    宋壺深坐在她旁邊,雙腿岔開,仰頭盯着頭頂的銀杏樹,“姐姐。”

    她倚着他的頭一歪,“嗯?”

    “你不是第一次來g城嗎?”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麼對這裏這麼熟?

    “加上這次,第三次。”

    指節被他按壓作響,“都跟誰來的?”

    “舞蹈團啊。”她偏頭笑,“但是鴿子我還沒看過。”

    宋壺深哪會不知道這人想什麼,許久,他啞聲笑得無奈,“食物是無辜的,我喫。”

    g城跟別的地兒是不同的,歷史滄桑,朝代年輪,歷經過兵燹之災,亦在瓦礫煌煙中匡復繁華。

    南津路望望梧桐樹,音樂臺喂喂和平鴿。

    陵園出來,順着一條盤山路下去,進去音樂臺就是一羣和平鴿在陽光下在盤旋。鴿子落在石碑上,偶爾一聲響聲,就會驚起一羣。

    宋壺深給她買了麪包和玉米粒喂鴿子,然後一臉嫌棄的找了一排稍微乾淨的椅子,仔細擦拭過,壓低帽檐坐下,拿出相機幫她拍照。

    小姑娘穿了一條泡泡袖的長裙,腰間收緊,垂眸,一束光打在她身上,宛如神明少女。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

    宋壺深想起了舞臺上的黑天鵝。

    人們總是相信,堅貞的愛情能打敗邪惡的魔法,卻不知道有些人,在別人心裏就是魔法本身。

    “姐姐。”

    聞言,少女轉身。

    他說:“帶我回家嗎?”

    他在笑。

    她就覺得心都塌了。

    眼裏的身影逐漸縮成記憶力的身影,她幫鼻青臉腫的他貼創可貼,他像幼稚園裏犯錯被罰站的小狗,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句一樣的話。

    宋壺深和許凝顧一起長大,中間離開過,直到半年前他重新在人海中回到她身邊,顧此失彼的生疏在所難免。但那又怎麼樣呢?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的意思。

    倆人對視,她笑着說好。茶色的眸子一閃一閃,眉眼一彎,彷彿天上璀璨的明星。

    山河忽晚,他的神明,永遠在治癒他。

    夏天的雨說下就下,也說停就停,雨水沖刷過的南荔城讓人眼前明亮,降下暑氣的瞬間神清氣爽不少。

    下了車,宋壺深把行李從後備箱拎下來,站在宋家門前,看她不動,小聲問:“怎麼不進去?”

    她想起林女士發的信息,蹙眉。

    他似笑非笑,“問過了,人走了。”

    心思被識破,她噓了一聲,有些尷尬。

    還怕那個人會等,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也是,別人乖巧聰明怎麼都合心意,而她什麼都掛臉上,什麼都放嘴邊,不會有人喜歡的。

    客廳裏的林女士望了望門口,起身來接凝顧手裏的包,“回來了怎麼不進來?”

    “呀!小姨!”凝顧見到人很驚喜,摟住林女士的手,動作親暱,一口一個小姨的喊:“小姨,這次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呀?”

    林女士笑,“都有都有,阿深也有。”

    凝顧對着宋壺深,“弟弟。”

    一旁的少年皺了眉,喊了一聲阿嬸,臭了臭臉進了門。

    她抿嘴笑,這臭小孩兒。

    進了客廳,宋壺深直接上了樓,林女士拉着她問了些日常和身體狀況,順帶問了問這次的比賽情況,得知她拿了金獎,神色高興,也沒什麼意外。

    小時候許凝顧住爺爺奶奶家時,小姨就常常帶她玩。林女士是個小孩性子,什麼都愛跟她搶,她的雪糕和泡泡糖貼紙都是被她搶走的。後來,小姨喜歡上了一個人,爺爺奶奶卻不喜歡,她硬是把林家攪了個天翻地覆,最後搬出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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