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被哄 >第30章 第三十章
    晚會開始前,劉驚豔及時找到人救場,舞臺開場就是樂隊演唱的,歌曲串燒,舞臺炸到沒有人知道貝斯手換過。

    其實凝顧很少有機會參加這種娛樂性質的晚會。

    仲雅三中雖然在學校大門拉過很多次橫幅,慶祝她在各種比賽中奪冠,但其實學校裏的晚會她出來沒有參加過,同學老師都沒見過她跳舞。

    每次一跳,裁判即觀衆。這意味着,她每次舞動都必須精準,手的角度,腿的角度,下巴揚起的角度……

    漸漸,她對跳舞這件事缺少獲得感。

    好像就是,小時候第一節課學會拼音a,回家就在拼音格里寫了一頁a,只是完成。

    在臺上是機械的舞動,在臺下她也只是一個,工具。

    不像這個舞臺上的表演者,每個人都像一個光源,從眼神中,肢體間,凝顧就此在沉思一個事情。

    她練舞,老師提及她的問題,總會說到質感這個詞。

    細節和感情。

    西方講靈與魂,東方講心與神,光有表面的精準是不夠的,這是一個層次問題,而舞到最後,你不入戲,如何談打動心與靈。

    凝顧很聰明,冷眼看事情很透徹,某種程度上又很孤獨。她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卻懶得周旋,或因累,或因傲。

    ----

    剛認識孫銥時,凝顧總覺得這是個高冷的小姐姐,但她去了趟後臺,就覺得要是孫銥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多好。

    起因是孫銥表演完,她男朋友送了水果過來,召喚凝顧趕緊來後臺。

    後臺人多,她剛進去就碰見一羣跳民族舞的上臺,凝顧怕妨礙別人,自覺在停在一旁讓路。

    突然,她的肩膀被輕拍一下,心一緊,毛孔都滲着冷氣。

    凝顧知道自己是個易驚嚇體質,但她沒想到自己被嚇得四肢僵硬到不受控制的往後面的花盆栽了下去。

    拍她的是一個男生,他的本意只是想跟她借過一下,沒想到還把人嚇了一跳。

    眼見她腳下不穩想拉住她吧,一時情急,不知道手該往哪拉,手忙腳亂地“誒誒誒”了半天,眼睜睜看她倒下去。

    凝顧坐在花盆裏,眼睛睜着瓦亮,一動不動,愣了,完了。

    祖國的花骨朵,真栽進花盆裏了。

    “同學,你沒事吧?”

    她應激擡頭。

    前面舞臺音樂響起,後臺走廊的燈不太冷,凝顧有輕微夜盲症,其實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只是被他的一口大白牙吸引着了。

    正常的牙,有那麼整齊,也不可能有那麼白的。

    51的可能是烤瓷牙。

    凝顧還很嚴謹的,把49留給生物可能性。

    默默想着,大白牙又開始說話:“同學,你拉着我的手起來吧?”

    大白牙把手伸到她面前,小姑娘還坐在花盆裏,表情還懵着,“嗯?”

    化妝間的孫銥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找人,看見凝顧坐在花盆裏的被欺負的樣兒,不得了了。

    平時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氣沖沖的罵人:“張安生,你敢欺負我家小姑娘!找死啊你!!”

    孫銥在小品裏的造型浮誇得要死,大波浪,大紅脣,一叉腰,要喫人。

    凝顧一看情況不對,“啵”的一下把屁股□□,屁股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拍,趕緊攔住在孫銥面前擺手,喊:“不是不是,我是自己腳滑。”

    大白牙也不知道是傻,還是正直,聽她一說,上趕着領罪,“不是不是,是我突然嚇到她了。”

    “你還嚇她?”孫銥氣到深處呵呵一聲,這些臭男人的套路土到掉渣,“我看你是癩□□裝青蛙,長得醜玩的花。”

    北綏人民的語速讓人歎爲觀止,攔都攔不住,孫銥的歇後語一串一串往外蹦。

    凝顧拉着孫銥,腳後跟碰到花盆,一看,花盆還挺堅強,一屁股坐下去完好無損。北舞的花盆好結實,有機會帶幾個回去,給小鹿姨在後院種菜。

    孫銥喘息的空檔,看見凝顧看着花盆傻笑,火氣更大了。

    本來是想帶小妹妹出來散散心的,一眼沒瞧住,反而被人欺負得可憐兮兮的坐在花盆裏,淚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太慘了,太可憐了。

    越想越委屈,孫銥掏出手機就要告男朋友,讓他帶上一幫188的肌肉男過來,叱吒風雲。

    那個大白牙的部長聞聲找來,也被孫銥罵了回去,一來二去,大家都在傳後臺有人打架,一男一女,拉都拉不住,場面一度混亂。

    結果,劉驚豔到的時候,孫銥正抱着凝顧在哭,哭得跟傻逼一樣。

    “劉老大,我們阿顧怎麼辦?”

    “我的歇後語用完了。”

    “……”

    眼眶一熱,凝顧突然覺得自己運氣好好。

    上小學那陣子,班上流行集卡,三個系列的二十幾張卡,班上一大半的方便麪都是找凝顧開的。

    運氣好到迄今爲止,不管她遇到的人都是很善良、很可愛的人。

    凝顧的舞練得並不順利,好幾天晚上孫銥和劉驚豔都回去了,她還被老師扣在舞室訓話。

    特訓老師要求很高,練得也狠,訓話一針見血,好幾次倆人都怕凝顧被訓哭,可是一擡頭,她又是一張笑臉對着你,讓人不忍心說那些安慰的話。

    是個壓抑情緒,又沉默寡言的小朋友。

    以芭蕾爲專業的舞者,跟芭蕾相愛相殺那麼多年,孫銥本來也是不抗壓的人,比賽越近情緒越不穩定。更別說像凝顧那樣,在果腹感欠缺的時候,一天練十幾個小時的舞,被訓了之後還沒心沒肺的笑臉迎人。

    不打人就不錯了。

    所以她們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才硬要她看學校晚會的。

    孫銥哭得太慘,凝顧有點被感染了,像模像樣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眶。

    “嗚嗚嗚,阿顧不哭,我幫你拍屁股。”

    凝顧os:哭歸哭,佔我便宜就有點破壞氣氛了。

    ----

    回家路上,凝顧一迷糊,坐過了地鐵站,凝顧突然找不着路了。

    北綏冬天風大,往幾年空氣質量不好時,出門都得戴口罩,風沙一大都看不清人影。後來整治了一頓,這些年倒是變好了,只剩了這冬風颳得臉疼。

    凝顧從清華東路西口站下車,上了兩次天橋,東邊西邊都走了一遍,愣是沒有找到一條大馬路。

    天地良心,在南荔,凝顧從來不迷路的。

    正焦頭爛額的找路,忽略了微信裏暴漲的消息,等她反應過來,未接電話都十幾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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