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江堯如夢方醒，一時間是騎虎難下。
他知道，假如自己在這種時候貿然收手，不僅女人的命救不回來，連他自己恐怕都要受到波及。
必須……得想個辦法……
咬緊牙關，依靠自身的內力進行抵禦，江堯忍耐着常人無法抗拒的疼痛，繼續唸叨那不知由何種語言衍生出來的“咒語”，語速上還有所加快。
另一邊，拼勁全力擋下一輪輪攻勢，他事前施加的那道禁制愈發脆弱。它會在幾時衝破封鎖，直取女人的性命，這個問題就連他這個真正的施法者都不清楚。
隨着最後一句吟唱結束，那些詭異的符號閃耀出刺眼的紅光，插在女人體表的銀針以此爲號，盡數往外彈射出去。如果不是依靠餘下的感觀察覺到了危險，距離女人最近，還不在狀態的江堯險些被其誤傷。
在那之後，環境溫度的驟降，以及無故出現的注視感，令江堯心生警覺。他睜開眼，恰好目睹了一道黑霧藉助她咳出一口黑血的動作飛散出來，盤踞在房間的天花板上——
失去了可以用來相要挾的人質，它已經是強弩之末，很難再掀起什麼大的風浪。
哼，果然還是按捺不住了……
見計劃離成功僅一步之遙，江堯的雙目突然迸射出猶如烈日一般的光輝，緊接着，他猛然抓住了身前的虛空。
他沒有理由給它提供喘息的機會。
面對江堯展示出的強悍執念，那團非專業人士能夠直視，籠罩在他頭上的黑霧還來不及反抗，立馬被憑空壓縮成了一顆有着網球大小的黑色球體。
一番並不激烈的鬥爭下來，心裏面一陣發慌的江堯終於還是克服了手心裏那來歷不明的排斥力，順利將拳頭攥緊。
“嗚——”
一陣音調怪異的嗚咽聲過後，黑霧徹底消弭，女人身上那些發光的符文也徹底暗淡了下去。緊接着，一口黑血在江堯的喉管當中不停涌動，被其以咳嗽的方式順利排出體外。
“成功了……”
扶住突然昏沉不少的腦袋，江堯有氣無力的自言道。
既然知道它最大的弱點到底是什麼，江堯果斷利用這個法陣與女人建立起了短暫的聯繫，將自己的氣息注入到她的體內，收縮既有的包圍圈，做出近似“關門打狗”的假象，讓它別無選擇，只能沿着自己爲其鋪好的前路一直走下去。
除此之外，這個法陣如果稍作調整，還可以臨時增強他這個施術者的實力。這也正是那股底蘊雄厚的“黑氣”爲何很快就步入滅亡結局的原因。
不過，江堯着實沒有料到，那傢伙居然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以改進，暗藏了一道足以快速使人斃命的“暗箭”。在事發之前，他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另外，貿然使用超越人們認知，以自身血肉作爲關鍵引子的“巫術”，勢必要爲之承擔相對應的代價。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透支了過多內力的江堯會處於在所難免的虛弱狀態。
當然，既然會去尋求這些禁忌祕術的幫助，江堯自然也敢於承擔這方面的後果。
但說實話，如果不是事情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江堯是絕對不會輕易同“邪道”勾搭在一起的。
見到江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事態平息下來，系統關切的問道：
“主人主人，您沒事吧？現在感覺怎麼樣？”
江堯擦掉了嘴角殘留的血漬：
“謝謝關心……我還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有點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臨走之際，疲累不已的江堯不忘給女人蓋好被子，防止她着涼感冒。
“那她呢？我看她剛剛一動不動的，不會……不會是死了吧？”
剛從房間裏面出來，系統又爲自己的主人找了一個全新的話題。
聽聞這話，江堯嗔怒道：
“……你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呢？她已經沒事了。只不過，按照我的推測，沒有個幾天幾夜，她是不會醒過來的。”
按照已經掌握的線索來看，他對女人施加的“詛咒”恐怕有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乃至於連她的五臟六腑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如不進行後續的治療以及調養，她大概率還是會死於全面器官衰竭的併發症。
話音剛落，江堯撓了撓自己的後背。
“另外，我沒有看錯你。你向我證明了你的價值。所以……合作愉快。”
不知爲何，系統突然很想照着他的胳膊擰上那麼一下。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任由系統在一邊深省，江堯直接朝舒適的沙發投懷送抱。
她到底會是誰呢……
不知不覺中，還想着探究渾身是謎的女人背後祕密的江堯閉上了眼睛，呼呼大睡。
……
華夏，犬牙山巔
接受着陽光的滋潤，盤腿坐在某顆形似窩窩頭的巨石上，某個長得眉清目秀，身穿灰色布衣的短髮男人靜如處子。直到那個先前同自家宗主彙報工作的人來到此處，這樣的安寧氛圍方被打破。
“宗主有令，命你即刻隨內閣三百精英一起趕赴江漓市，協助‘梟龍’大人的行動。”
聽到這話，原本處在冥想狀態中的男人猛然睜開了眼。
“江漓市……又是哪個見不得光的達官貴人上了我們的‘紅黑榜’？居然還能驚動‘梟龍’那個在閉關修煉的瘋子出山？”
“紅黑榜”是他們內部的說法，對其並不瞭解的人可以將它看做是一種見不得光，沒有受到正規官方認可的懸賞令。一般來說，只要僱主那邊出的錢夠多，他們就得提供足以匹配佣金的優質服務。當然，諸如受到嚴密保護的當代國家領導人在內，許多他們惹不起的大人物必須得排除在外。
那些個硬骨頭固然很有價值，但他們目前還沒有這個本事去啃下來。
同男人轉移過來的視線成功對上，來者當即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旋即渾身一顫。
“那個……是‘追魂玉’感知到了‘刃皇風’的存在，在江漓市。”
對於這樣的消息傳到自己的耳朵裏，男人很是納悶：
“‘刃皇風’……他不是早在幾年前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嗎？‘追魂玉’，花裏胡哨……”
說是無影無蹤，但內部的說法更多的卻是他已經在此前的那場圍捕中身受重傷，註定會是個將死之人。可隨後的調查，就連他的屍首也下落不明。
“也不知道，‘梟龍’那傢伙屆時能不能取得他的項上人頭，向宗主邀功。有意思，真有意思……”
伸了一個懶腰，接着又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男人腳尖點地，整個人在半空翻騰了幾圈後安穩落地。
“走吧，我倒要看看，那個‘刃皇風’現在到底是人是鬼。”
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男人步態沉穩，朝着遠處下山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