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老熟人的代號，江堯一時間感慨萬千。
相較於“梟龍”這種向來殺人不眨眼，能跟從前的自己鬥得難捨難分的武學奇才，“子鼠”這種有點慧根的內閣弟子再怎麼拼命展示自己，也很難討得宗主的一片歡心。
不過，如果這並非“子鼠”口中的謠言，宗主讓“梟龍”把時間跟精力投入到《率土之爭》的背後，又會有着怎樣的用意在裏面？
“他現在怎麼樣了？”
“子鼠”對此連連搖頭：
“不知道。那傢伙的事情，我們這些內閣弟子無權過問。但我聽說，就在你失蹤後不久，刻苦練功以求精進的他意外走火入魔，以至於他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躲在深山老林裏閉關修煉，試圖安撫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可惜的是，因爲宗主一直想要取你的項上人頭，在得到了關於你的消息後，‘梟龍’直接被他給請了出來。你應該懂我意思了吧？”
聽聞這話，江堯瞬間有些不淡定了：
“‘梟龍’出山……這個消息可靠嗎？”
如果說當年的“刃皇風”是個能讓諸多江湖人士閉口不談的無上存在，那麼“梟龍”的橫空出世，勢必就是對他名譽上的一種考驗。
以他對“梟龍”的瞭解，他對所謂的力量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執念，以至於嘗試了許多方法來歷練自己的技藝，即便是巔峯時期的“刃皇風”，也不樂意與他爲敵。
正因如此，這時候跟軟弱無力沒什麼兩樣的江堯，是真心希望自己聽到的是個假消息。
“千真萬確。協助‘梟龍’行動，這是我跟參與了這次行動的內閣弟子一起收到的指示。”
“……除了‘梟龍’，還有誰參加了這次的圍捕行動？”
“好像……好像還有‘千面狐’？”
江堯頓時懷疑起了人生。
“‘千面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傢伙好像一直都在負責看守藏經閣吧？”
藏經閣，顧名思義是存放經書的地方。得虧當時還擁有“刃皇風”這一威震八方的名譽，江堯曾有幸進去一探究竟。那裏面不止放有一些珍貴的古籍，其深處更是別有洞天，自己掌握的邪門歪道恰好就出自其中。
所以，在江堯看來，與其說它是“藏經閣”，倒不如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藏寶庫。
另外，負責看守藏經閣的“千面狐”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傢伙。因爲從不拋頭露面，不對外展示自己的實力，他到底是在故弄玄虛，亦或者的確有點真才實學，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沒了揭露的機會。
此次“千面狐”的出山，對江堯而言無疑又是增加了一個不可控的變數。一旦他跟“梟龍”達成合作，徹底暴露的自己勢必很難在兩人的圍攻下全身而退。
望着客廳裏尚待收拾的一片狼藉，江堯嘆了口氣：
“算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別讓那老傢伙知道你跟我還有聯繫。”
要知道，宗主這個人城府極深，手狠手辣，做事向來是不擇手段。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非常討厭那些喜歡把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一旦被他有所察覺，像“子鼠”這樣敢跟自己這種“通緝犯”見面的人，多半會步他的後塵。
面對江堯向自己下逐客令，“子鼠”倒也沒有急着離開。
“這地方是不錯，但是你還有幾天安穩日子可過？聽我一句勸，師兄，早點離開這裏，換個地方住吧。”
江堯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姿態：
“在你沒有來這裏打攪我之前，我覺得一切都很好。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冒着生命危險來向我傳遞情報。”
打開房門的一刻，“子鼠”似是不捨，轉身叫住了江堯，但把他嘴裏吐出的字詞拼湊在一起的話，又完全看不出是在表示真誠告別：
“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個祕密且穩定的聯繫方式，師兄。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的話，我可以在第一時間通知你。”
剛想着打掃戰場的江堯聽到這話，直接轉過腦袋，說道：
“……你真的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了？”
對於自家師弟的一片好心，江堯固然心懷感激，但考慮到宗主那邊向來是不擇手段，一直想要致自己於死地，他始終不想自己的師弟牽扯進自己的私事。
他沒有那個義務，也沒有那個責任去挑起本屬於自己的那份擔子。
與江堯的想法不同，見他仍然對自己表示懷疑，“子鼠”當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瞧師兄你說的，我像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嗎？你以前幫過我那麼多，我連報答你的機會都沒有，現在你有難，我這個做師弟的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感受到了“子鼠”身上體現出的決意，江堯一時沒了什麼好的措辭進行回絕。
“……跟我來吧。”
……
送走師弟，收拾掉客廳裏的一片狼藉，一番折騰下來，時間已經逼近凌晨三點。興許是因爲有習武之人的底子加持，江堯並沒有感到特別疲憊。
“主人，您真的要相信他嗎？”
常言道，人心難測，在全能奇才養成系統的眼中，那個同江堯有過纏鬥的“子鼠”完全就是個危險人物。即便兩人有着師兄弟的關係，並且還達成了一定的共識，但沒法排除這是對方爲了能夠穩住江堯，臨時投放的迷惑用煙霧彈，也就是所謂的“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江堯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我瞭解‘子鼠’這個人。無論何時，他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心，而且他跟我一樣，早就看清了那傢伙的醜惡嘴臉，只是跟很多人一樣，都身不由己而已。真要到了面對宗主威逼利誘的時候，他也絕對會堅持自己的原則。”
說罷，江堯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時值深夜，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消息可供他閱覽。
“話說回來，宗主是誰啊？”
“一個老謀深算的江湖騙子而已，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江堯放下了自己的手機，“運氣好點的話，我們兩個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
系統露出了一個沒有人能夠直觀目擊到，甚至還壓根兒不存在的狐疑眼神：
“……這麼早立flag真的好嗎？”
系統的吐槽，並沒有引起江堯的注意。相反，後者一臉的悵然，彷彿突然遭遇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
“自從那一天過後，我就失去了同他們叫板的資本。所以，謹慎一點其實也沒什麼錯。”
對於江堯疑似自說自話的行爲，系統這邊突然是興奮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主人以後有什麼打算，但我相信您以後一定……一定會有所作爲的！呃……無論是在遊戲還是現實世界。”
“……這算是什麼鼓勵嗎？”
沒等系統那邊回答他提出的問題，江堯先行一步，鑽進了運行正常，一切完好的《率土之爭》遊戲艙中。
有了“子鼠”代替自己密切關注那邊的動態，他可以暫時放下這些麻煩事，繼續投身於《率土之爭》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