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村?離這裏遠嗎?”江堯隨口問道。
因爲戰爭迷霧,他現在沒法用自己的地圖進行實際的測量。
馬格納斯撓了撓頭:
“我不經常去玄石村。那裏實在是太偏了,好像離洛貢有幾十公里。坦白說,要是沒有那場來的太過突然的沙塵暴搗亂,他們幾個本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回來的。”
在這種水土流失異常嚴重的荒漠上,各種規模的沙塵暴時有發生,對於他們這些常年駐守邊疆的人來說,早已是見怪不怪。
不過,這也正是馬格納斯一直感到困惑的地方:假如當時他們沒有遭遇沙塵暴,最後的結果是否又會有所改變?
另外一邊,“琪鳶”覺察到了其中的異常:
“等等,我有個問題,他們爲什麼會跑到一個離洛貢很遠的地方去?”
正常情況下,這些負責鎮守通往多索雷斯關口的咽喉要道的士兵,沒有理由“擅離職守”,脫離他們負責管轄的區域纔對。
猶豫了一會兒後,馬格納斯慢慢解釋了起來:
“就在出事之前,我們收到線報,一直在洛貢周邊流竄的‘極樂百合’成員似乎出現在了北邊的某座森林當中。爲了確認此事是否屬實,同時掌握他們的最新動向,我們也是很快就行動了起來。
“當然,抱着不願意打草驚蛇的想法,我們當時只挑選了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前去一探究竟。在這之後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猜得到了吧?他們安全抵達了目標地點,不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物,還在返回的途中遇上沙塵暴,然後便離奇失蹤,現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
森林……
聽到了那往往伴隨着鳥語花香的名詞,江堯又有了一點大膽的推測:
就個人的經驗之談而言,環境的劇烈變化,往往伴隨着巨大的經緯跨越。很明顯,從荒漠到森林,兩個地方之間的路程顯然不會很短,另外,跟失蹤人員最後出現的地點玄石鎮一樣,他們或許能在那片引發了一切鬧劇的森林當中,找到那麼一點蛛絲馬跡。
“他們是在什麼時候失蹤的?”江堯直入正題。
馬格納斯開始回憶起了當時的細節:
“……大概是兩天以前。”
江堯慢慢嘀咕了起來:
“兩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天曉得他們遇到了什麼?”
整整兩天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期間到底經歷了什麼不得了的變故。如果事情真的像馬格納斯說的一樣,那些失蹤的邊防軍成員的確落入了“極樂百合”之手,他們目前的生還機率,恐怕已經算得上是微乎其微了。
“事關重大,容不得我們隨意對待。雖然我們目前並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但我有理由懷疑,他們恐怕已經遇到了不測,甚至是九死一生。”
江堯出言打消了馬格納斯的顧慮:
“喂喂喂,事情應該還沒有發展到那麼糟糕的境地纔對。放心吧,有我們助你們一臂之力,‘極樂百合’那邊是插翅難飛。畢竟,我們沒有被條條框框給約束,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既然“極樂百合”與各國的軍隊水火不容,那麼他們這兩個從異世界來的旅客,完全可以裝作尋常百姓,慢慢接近那些失蹤人員最後一次出現的地點,祕密地開展調查。
當然,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一旦用來僞裝的自由人身份被拆穿,出其不意的戰略方針泡湯不說,他們也得被迫由暗到明,與“極樂百合”正式交鋒。
話說到這個份上,馬格納斯依然想着婉拒江堯的主動請纓:
對此時陷入了麻煩的邊防軍來說,能夠有人懷揣着難能可貴的勇氣來提供線索已是不易,但是把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給牽扯進來,有違他們的從善理念,是萬萬不能的。
江堯當即展露笑顏:
“相信我,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而且,其實你們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有同‘極樂百合’的人打過交道吧?”
面色凝重的馬格納斯頷首道:
“……你說的不錯。就像我之前提到過的一樣,我們忙活了幾天,可手裏依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予以證實。考慮到這片人跡罕至的沙漠常有不得了的野獸出現,他們也很有可能被那些野獸給逼上了絕路。不過,凡事總得往最壞的結果打算不是嗎?”
既然做戲要做全套,那麼事情也要往多方面去思考,屆時才能擁有足夠多的對策來應付突發狀況。
“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和我的團隊能夠勝任這個任務,幫你們找到那些失蹤的邊防戰士。”
確認自己沒有看走眼,馬格納斯不可思議的說道:
“唉,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我說的話呢?而且,團隊……你們明明就只有兩個人啊!”
“有的時候,眼睛裏面看到的東西也是會欺騙人的。要我給你展示一手嗎?”
下一刻,不長眼的等離子切割器在江堯的手中具象化,冰冷的槍口也在瞬息之間對準了馬格納斯毫無防備的腦門。
在這期間,被嚇了一跳的後者本能的把手摸向了空空如也的腰間,可無論是動作還是反應速度,馬格納斯顯然沒有一項能夠勝過江堯。
“……身手不錯,夥計。看來你們的確有點實力,我或許應該要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提議了。”
以粗暴的方式得到了馬格納斯的認可後,江堯識趣地放下了足以要人命的切割器。
好快的速度……把江堯的冒犯之舉看在眼裏,天賦過人的“琪鳶”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雖然到了《率土之爭》當中,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機會實現,可再一次目睹江堯爆發出那令人生畏的驚人速度,“琪鳶”還是免不了一陣心驚肉跳。
作爲一個身板脆弱的法師,江堯剛剛宛如刺客附身,超高的行動效率直接令她感受到了十足的人身威脅。
此外,假如轉換角度,單單以一個遊戲玩家的身份來看待這件事,她又對這一幕似曾相識。
要知道,類似的場景,她在一次被後面定義成“刺殺”的突發事件中,有幸從某個人身上見過那麼一回——
難道會是他?
……不,不可能會是他。一個不折不扣的精英殺手,怎麼可能會有那個閒情逸致去玩網絡遊戲呢?
正當“琪鳶”爲之想入非非的時候,引起了她重重疑慮的江堯再度發聲:
“現在的問題在於,他們當時到底經歷了什麼,整件事是否與‘極樂百合’有所關係?而且,如果‘極樂百合’的人真的到了這裏,那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畢竟,情報也是會欺騙人的。”
除開那些有着認知障礙的精神病人,任何人做事總會被動機所驅使。針對這一點進行理智的剖析,江堯自然有了這一番精彩的提問。
經驗老道的馬格納斯很快有了一個非常有可能的想法:
“……難道說,是救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