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救的辦法……我可沒你想得那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這世上有些事情,還得看天意的安排。”
宗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雖說成事在天,但謀事可是在人身上。如果我們不能先想出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那可就什麼事都做不成了。天意,有的時候又不能真正代我們決定什麼。”
“……別把那些個別案例當成僥倖,否則的話,你註定會喫虧的。對於你剛剛提出的問題,我倒是想到個非常不錯的主意,但是這個辦法我看完全行不通。”
見女人還在出言推辭,宗主一時感到不爽,臉上的笑容也隨之退散。
“行不通?爲什麼?”
對於意料之中的質問,女人淡定從容地解釋起來:
“你根本提供不了我需求的原材料,這個回答你覺得滿意嗎?”
“原材料?什麼原材料?”宗主一時間有些納悶。
女人看向宗主的眼神霎時間變得微妙了起來:
“怎麼說呢……你可以把它看成是隻屬於‘刃皇風’一人的身份證明。頭髮,血液,甚至是他的指甲,只要能跟他掛鉤的東西都可以。”
“DNA嗎……”宗主想到了那個被當代人廣爲認可的官方名詞,“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自打跟“刃皇風”結仇時開始,兩人之間的恩怨就變得異常分明,面對面打交道的機會幾乎就不存在,再加上“刃皇風”做事一向穩重,在僞造了假死的現場後一直在浪跡天涯,其行太過隱祕,想要得到與之相關的“身份證明”,無異於是在求取西經,自討苦喫。
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他真能夠搞到這玩意,自己何必還要把如何破局的心思全放在“刃皇風”的身上?那個時候,恐怕“梟龍”他們早就已經在同對方展開結果顯而易見的生死對決了纔對。
“那已經不是麻煩不麻煩的問題了,你和我都很清楚,不是嗎?”
見宗主在自己無情戳穿了這個計劃的難處過後,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女人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怎麼,這麼快就開始焦慮起來了?這可不像你做人做事的一貫風格。別擔心,雖說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去尋找其他的解決方法,不是嗎?”
面對女人靠着精湛的演技,把“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反轉戲碼推到了一個全新的高潮,宗主剋制住了將要發作的脾氣,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剛剛小看了你的本事?”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已經靜下心來的女人開始爲宗主排憂解難,“有的時候,過分專注於眼前的事物,只會讓你掉進萬丈深淵。”
女人的突然警示,直接聽得宗主有些發懵:
“看來我不是個玩猜謎這項智力遊戲的料。”
宗主的“自慚形穢”,讓女人意識到自己必須得有話直說。
“你能走到今天,就說明你也是個聰明人,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想說什麼。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我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刃皇風’本人,那爲什麼她就不能成爲我們解決問題的關鍵?”
……
此時此刻,塔衛二行星,玄石村
“它的精力可真是旺盛,是磕了什麼興奮劑嗎?還是說,它根本就感覺不到疲憊?”
目睹“舍利”在村子的街道里橫衝直撞,卻又能在快要碰壁的時候實現精準閃躲,一直追趕着它的江堯忍不住吐槽了那麼一兩句。
對於江堯的這番抱怨,渾身上下早就沒了那股用來約束自身行爲的淑女氣質的“琪鳶”倒是沒放在心上。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整個村子突然變得鬧騰了起來。如果仔細去聽辨的話,很容易就會發現,那像是一個人在承受劇烈疼痛時常常會有的呻吟。
“看來他們的目的就快要達成了,我們最好還是趕緊離開這裏,以免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經由“琪鳶”的提醒,江堯聽到了從附近的屋子裏面傳出的痛苦哀嚎。幾乎是在一瞬間,他便聯想到了雪倫的“生命永存”——
很明顯,那些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她試驗品的村民,正在步入他們人生的最後階段。
“什麼……什麼什麼目的?”忙着跟隨“舍利”腳步,一直都沒機會停下來歇口氣的“琪鳶”,還沒有意識到江堯在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領會了江堯的話意,萊德斯突然憤懣不平地說道:
“他們遲早會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
“對,但在那之前,我們得想個辦法把消息傳遞出去,同時還不能讓‘極樂百合’的那些人察覺。我可以肯定,他們不會給提供我們足夠的自由空間的。”
江堯的言外之意其實並不複雜。就常理而言,沒有人會對站在自己對立面的人抱以絕對的信任,如果自己是“極樂百合”那邊的人,肯定會以非常謹慎的方式,來對目標的一舉一動展開監視。
所以,在沒有找到辦法創造死角來躲避對方的監視以前,他們目前只能按照別人的安排將路給繼續走下去。
正當幾人臨時加速,快要追趕上“舍利”之時,一個村民突然撞開了自家房門,踉踉蹌蹌地跑到了江堯等人的必經之路上。見到有活人靠近,本來就處於疑似病魔纏身的他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扯着沙啞的嗓子向其求援。
“救……救我……”
看到那個村民裸露在外的體表上,長滿了很多的黑色結晶,江堯果斷繞開,沒有給村民出手拽住自己褲腿挽留的機會,繼續追隨着“舍利”的步伐。
有一說一,因爲他的突然出現,他們與“舍利”之間的距離被迫拉遠了一點。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來嚇人的話,衆人離“舍利”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我說主人,那人看着挺可憐的。難道你就真的想視而不見”見那個求援無望的村民躺在地上不斷哀嚎,系統似乎是動了惻隱之心,想讓江堯前去提供救援。
“一個遊戲NPC而已。”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幾人,江堯的眉目當中透露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寒意,“再說了,在這裏,我又不是什麼藥到病除的神醫。”
對於如何解除他們身上的“詛咒”,身爲領主的江堯畢竟只是個有勇有謀的戰士而非牧師,根本就沒辦法去解決問題的根源。
再重要的問題是,這裏可不是什麼真實存在的異世界。按照遊戲設定,絕大多數的NPC一旦意外死亡,一個新的NPC也會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段將其完全取而代之,故而NPC絕種的風險幾乎爲零。
“可……可是他真的……”
“行了……有的事情,我也沒有那個能力。”
無聲交談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村口。那個叫做“阿布巴卡爾·羅賓遜”的老人,連同他帶來的東西一起不見了蹤影。不過,這顯然不是他們當前關心的重點——
就在衆人的注視下,“舍利”突然變更行進路線,朝着某個方向一躍而起。與此同時,它背上的那幾對發光羽翼也開始有節律的擺動,直接讓“舍利”進入了穩定的飛行狀態。